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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1 / 2)

戚迟鸢仪容得体,面颊虽苍白,却无之前那般病气缠身,随意扫了眼屋里的人,走到最里面的主座前坐下。

李闻清这才回过神,站起身,拱手作礼。

解芜带着女儿,随他一起行礼。

绿桃倒了盏茶,默默退到戚迟鸢左后方的位置。

戚迟鸢掩着眸底的不自在,唇畔漾起浅笑:“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李闻清那双眼紧紧盯着戚迟鸢,差点就要暴露藏在深处的情愫。当年并非不喜欢,若不喜欢就不会递那封信,如今再见,全都是当年在一起玩耍的画面。

解芜偏头瞅了他一眼,手指捏紧了椅子扶手。

戚迟鸢端起茶,低头抿了口,道:“表哥特意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提起事情,李闻清收敛眼中情绪,正起脸色:“此次前来,的确有一事想求王妃帮忙。”

李闻清站起身,撩起衣袍跪了下来。解芜见他如此,也跟着跪下,还带着女儿一起。

一家三口跪在诸玉堂,倒显得戚迟鸢有些不近人情。

“是关于……”李闻清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戚迟鸢,面上有羞愧:“是关于我娘的事。”

戚迟鸢长睫微动,眸光渐冷,她不愿提起当年的那封信,更不愿想起任何有关的人。

那封信对她的侮辱太大了,舅舅走的早,舅母一人抚养表哥长大,对他要求严格一些倒也正常。可舅母的这份严格不用在李闻清身上,反而是用在她身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勾引表哥。’

‘想进我们家的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从小就一副狐媚样儿,谁娶你谁倒霉,可别纠缠我儿子了。’

她至今记得那封信,信里文字如同有了声音,像泼妇骂街一样灌入她耳中。那年她才十五,对将来的一切都抱有幻想,被舅母一封信尽数打碎。

明明是李闻清在纠缠她,为何不好好管着自己儿子,反倒去怪别人。

戚迟鸢强忍着心里的不舒坦,深吸了口气,问:“舅母怎么了?”

李闻清低着头:“她被诬陷伤了人,正在牢里关押着。”

来京城的路程就花了三个月,错过了合家团圆,害妻子解氏无法回娘家过节,害女儿年幼就要跟他奔波,路上无数次啃干粮,吃顿好饭都是稀奇的。

戚迟鸢眼中有讽刺、有轻蔑,轻笑了声:“以舅母的脾性和为人,究竟是她被诬陷伤了人,还是真的伤了人,官府还能冤枉了她?”

她就是讨厌这位舅母,从前碍于辈分不好明着说这些,受了委屈全都忍下。如今可以不忍了,她为什么还要客客气气的说话。

李闻清瞳孔微缩,直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印象中的表妹,心善脾气又好,向来柔柔弱弱,旁人说什么她都说好,从来不会说出如此咄咄逼人的话。

解芜都听懵了,眼前的人,跟李闻清口中的表妹完全不一样。

李闻清手指蜷起,跪着向前移了两步,着急道:“我娘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时常担忧你的身体,表妹难道忘了,我娘曾经还给你送过许多罕见的药材。”

戚迟鸢当然没忘,那段记忆尤为深刻,那时舅舅还在,舅母待她有长辈的模样。舅舅走后,舅母就和戚家撇清关系,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刀子嘴豆腐心?”戚迟鸢抬眼看着他,语气平和:“那你可知,当年她是如何羞辱我?”

羞辱?

李闻清神情疑惑,不知有这事儿。

他只知道自己递书信的事被发现,被母亲关在府里教训,知道自己没有履行诺言。

其他的,一无所知。

戚迟鸢唇角微弯,不急不躁:“及笄那年,她递来书信,说我狐媚勾引表哥,说我痴心妄想,还说谁娶我谁倒霉,那书信我还留着,表哥要看一眼吗?”

谁都没想到戚迟鸢会这么坦然地说出一切,还是当着这么外人的面儿。

绿桃皱起眉,这样的言语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实在恶毒。

李闻清脸色愈发难堪,只觉得颜面扫地。

解芜身为女子,同样深知这些话的恶毒,万不敢相信这些恶毒的字眼是她婆母亲自写下来的。

戚迟鸢脸色不变,柔声问:“这只是一部分,表哥还想听吗?”

她这般平和,实则心里愤恨,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的泛白。

李闻清张了张嘴,失了声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羞愧、愤怒、自责,好几种情绪萦绕在胸腔,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儿。

“王妃,您这次救了婆母,她定会对您心存感激,也会对当初的事情感到羞愧,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惩罚她的法子?”解芜眼睛明亮,口齿伶俐。

戚迟鸢轻轻颔首:“可能吧,但我不想要她的感激和愧疚。”

“王妃……”

解芜还想说什么,手腕被人握住,她茫然回头,见丈夫落魄摇头。

李闻清:“算了。”

解芜:“你如此艰难的赶路,我与女儿跟你受了那么多苦,你就这么算了?”

戚迟鸢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对后面一直在观望的杨管事使了个眼神,道:“送客。”

杨管事去扶李闻清,若这人不是王妃表哥,他才不扶,直接让人拉出去。

戚迟鸢起身,绕过他们离开诸玉堂,快要踏出门槛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王妃,您当真要如此狠心吗?”解芜不想白赶三个月的路,这一路真的太苦了,什么事都没有办成的话,岂不可笑。

戚迟鸢脚步顿住,没有回头:“若你在及笄那年收到这样一封辱骂的书信,希望你还能坦然原谅送信的人。”

说罢,毫不留情地走了。

解芜怔住,她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待这样的事,可从未代入过自己。

如此恶毒、难堪的文字,她能坦然放下吗?

解芜不知道,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旦带入,她只觉得为难。

戚迟鸢回了静园,浪费了这么久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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