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看着桌上的黑白棋,笑了笑,心服口服道:“老先生,我输了。”
老者忽而笑了,意味深长道:“女娃娃,前途无量。”
过了几秒,老者语气深沉又真挚,缓缓道:“女娃娃,你要正确认识你自己,走自己的路,去看更远的地方,不要拘泥于小情小爱,也不要执着于过去。”
南星顿住。
古文有言:观棋如观人,棋品如人品,棋风如其人。
这盘棋,老者不但作为下棋者,也同样作为观棋者。他赢了,赢的不只是棋艺,更重要的是心境。他在这盘棋中,既能理智地下棋,又能理性地观察她。可谓是圣人。
老者看着南星的神色,笑了笑:“老夫我可不是什么和尚,断七情六欲的。只是活得久了,看淡罢了。女娃娃,执念太深,必定会伤人。你若看得开,就放下,若看不开……”老者顿住,亦无话可说。
南星微微颔首,“晚辈谨记老先生的话。”
听着这客套话,老者眸色深了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还真跟那老匹夫一个性子,一样倔。”
“罢了,”老者忽然道,“你去取了那棋盘,我送你了。”
南星诧异:“晚辈输了。”
老者笑,反问:“老夫我也没有说过赢了就送你吧?那为什么输了就不能送?更何况,我们对弈之前也没有下赌注,这棋盘自然是我想给就给。你我有缘,这棋盘就当我送你了。”
南星心道,可你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我赢了才能讲条件。但眼下,南星只好应道:“谢谢。”
老者笑而不语。南星去取了棋盘,放到手上的时候,南星感觉到它的重量,还挺重的。
南星放在一旁,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老者,缓声道:“老先生,晚辈不能白拿,这卡里有三百万多,就当是晚辈买下棋盘的钱。”
老者推了过去,笑道:“老夫说了,老夫不缺钱。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等一个对弈的人。如果你心实在不安,这就当是老夫送给老友的一个礼物。”
说完,老者把手机扔给南星,自己往门外走。
南星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渐渐沉下去。她打开手机,给南向天报了平安。收好东西,就出店门了。
身后的店铺在她出来的那一刻,门窗自动关闭了。南星一怔,四处张望,却看不见老者的身影。
南星怀里抱着棋盘,一步步走出老街坊。
*
江复和夜言刚出一家饭店,江复就眼尖地看见前面那个女生是夜言找了很久的那个女孩,刚想跟夜言说,一道身影飞奔地跑向南星。
江复:“……”
夜言跑到南星面前,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挑了挑眉:“送我的?”
说着,夜言就伸出手要接过。
南星往旁边退了一步,夜言抓空。
南星一字一句,认真道:“不是给你的。”
夜言挑眉,咬牙切齿地反问:“那是给谁的?”
南星皱眉,直视夜言的目光,却瞥见少年额头上的伤疤,南星眸色暗了几分,心上涌上不明不白的情绪,答非所问:“夜言,下次别多管闲事。”
夜言气笑了,他是为了救她受的伤,她不感激就算了,还让他少多管闲事。如果那个人不是她,他才不可能会多管闲事。哪怕就是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所动容。
夜言看着南星,露出三分讥笑。
她到底有没有心?心是不是黑的?他屡次三番救他,她却一次又一次忘记。
夜言咬牙切齿,狠狠说道:“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黑心还是红心。”
反正南星已经识破他这幅虚伪的面孔了,他也无需再掩饰。
南星看着他,颇有些微言,她问道:“你想怎么样?”
夜言抢过她手上的东西,面无表情道:“想要就来求我。”
说完,夜言就转身走了。
江复开着车在一旁候着,等夜言上了车,夜言冷冷道:“开车,回酒店。”
江复不敢多言,看了一眼女生。启动了车。
夜言看着呆在原地,却看着他的女生,眸色渐渐阴暗下去。
看着她不为动的样子,他是真的想掐死她啊。
记得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发现夏星辰就是她,他又是高兴,又是心冷。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弄死她。
可当他拉着她走的那一刻,想弄死她的时候,他看见她鲜活的样子,心口涌上一丝怪异的感觉,他忽然舍不得她死了,于是,他咬上了她的唇,惩罚一般地掠夺她的呼吸。
当年信誓旦旦说要带他一起回去,最后却一个人离开,再也没有回来找过他。
她欺骗了他。
夜言眼底很快覆上一层狠厉,体内的暴戾因子再次涌上来,占据上风。夜言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滚上来的情绪压下去。
车内很快被一股低气压覆盖。
江复也不敢说话,绷着神经开车。
江复瞥了一眼后视镜,少年坐的板正,眼底却十分阴冷。吓得江复立马收回视线。
不是才见到南小姐吗?这是怎么了?
车驶向前方,南星的身影掠过眼前。
夜言的心情又如死灰复燃,一瞬之间,又快速平静下来。
夜言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可悲的笑容。
总是这样,他的情绪总会随着她,如过山车一样上下波动。
她笑时,他的全世界花朵盛开。
她悲时,他恨不得毁了全世界。
还能怎么办?从他遇见她开始,他就是为了她而活下去。
她是他的神明,他的信仰,他的命。
夜言对着江复说:“开回去。”
江复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又立马道:“好的,夜总。”
他亲眼目睹过,夜言知道南星是夏星辰的那一个晚上。他一会笑,一会悲,一会讥讽,情绪起起落落,跌宕起伏不停,根本没有稳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