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看看主子的药熬好了没有?”
他脚底生烟,走得飞快。
程淮序温润出声。
“沈姑娘不妨坐下。”
沈晚吟便依他言,坐下。
坐下之后,二人却都沉默了下来。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沈晚吟,她轻声开口。
“程公子伤口怎么样了?”
程淮序心想:不过一点小伤罢了,自己在京城里刀光剑戟,什么没见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他也受过,实在不用担忧。
只是,他却虚弱地一笑。
“还是很痛,程某多谢沈姑娘挂怀。”
沈晚吟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此刻失了以往的神采奕奕,面色苍白。
脑海中却回忆起昨夜上药之时,见到的景象,她试探性地一问。
“程公子昨夜为何会出现在密林之中?总不会是随便走到那处的吧?”
她的头微微一侧,侧脸精致如画。
程淮序眉梢微微上扬,薄唇轻掀。
“那沈姑娘昨夜是为何到那危险之处的,昨日我不是已经告诫了你吗?”
沈晚吟声线平缓。
“因为我需要这个证人。”
“那程公子呢?”
程淮序对上了她探究的目光,眼底墨色翻涌,毫不避讳。
“因为···我不想你遇险。”
沈晚吟长长的眼睫低垂,此刻微微翕动。
“程公子可是因为商铺一事,你我利益相关,才会对我多次施以援手吗?”
程淮序听了她这一番话,一汪心湖像被抛入了一颗石子,转瞬被湖水淹没,了无踪迹。
罢了,对她还是需要再耐心些,不可操之过急。
面上却言不由衷道:“正是。”
沈晚吟扮作了然于心姿态,目露几分歉意。
“多谢程公子舍身相救。”
程淮序语气淡淡。
“既如此,那便劳烦沈姑娘多照顾一下程某了。”
沈晚吟应了下来,“本就是我该做的。”
“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该讲?”
程淮序眉目舒展,朗声回她。
“沈姑娘但说无妨。”
沈晚吟唇角含笑,轻启唇瓣。
“昨夜,我观公子身手敏捷,为公子上药之时,无意间瞥见了您别的伤疤,想必您不是寻常之人吧?”
程淮序唇角轻勾,眼底划过一抹揶揄之色。
“原来昨夜是沈姑娘为在下上的药?”
沈晚吟被他这一抹笑容,两腮微微泛红。
明明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却还是中计了。
“在下家大业大,在京城里受人嫉妒,至于身手是因为经商经常遇到突发状况,不得已才练出来的。”
沈晚吟轻点了点头,岔开话茬。
“程公子,我再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可是推开门,却见十七正端着药,朝这边缓缓走来。
沈晚吟只好拘谨地坐在屋内。
十七没有注意到他二人之间的不对劲,将药碗放在了茶几之上,轻轻搅动。
药汤约莫差不多可以入口时,十七端起药碗,为程淮序喂药。
程淮序很是配合,很快,一碗药汤已经见底。
接下来,便该是敷药了。
沈晚吟想起昨日,脸色微微泛起了不正常的粉色,轻咳了声。
“那个,我先出去了,你给他敷药吧。”
十七应了声,便拿起细小的瓷瓶,沾上药膏。
程淮序方要扯开中衣,耳边便传起了门被合上的声响。
他低下眉,一手抵住额头,唇边勾起了一抹弧度。
医馆此时并不忙,郎中看见她走出屋门,觉得有些奇怪。
“你不应该在里面给你夫君喂药吗?”
沈晚吟心想:若是此时承认程淮序并非是她的夫君,势必会惹得郎中不悦,倒不如,继续把谎圆下去。
于是,她不自在的咳了下。
“那公子正在里面照顾我夫君。”
郎中目光里却满是不赞成之色。
“这照顾夫君一事,如何能够假手他人?老夫知道,你不好意思,可是也不能让一个外人为你夫君上药吧?”
于是,在郎中的目光促使下,沈晚吟心底一横,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十七正在为主子敷药,却听见沈晚吟道:“那个,这位公子,还是由我来为他上药吧?”
十七刚要回绝,却被程淮序一个凉凉的眼神制止。
又听见那位老郎中的声音传来:“这就对了嘛,自己的夫君还是得多上点儿心才是。”
他大大咧咧地走进屋内,看了一眼醒着的程淮序,叹道:“总算是醒了,也不枉费老夫那名贵的药材,你是不知道啊,昨夜你夫人苦苦哀求老夫救你的模样,日后定要好好待你夫人,可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