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将马车牵了过来。
而此时,一阵迅疾如雷雨的马蹄声哒哒由远而近响起。
一位身着玄黑锦服的男子飞奔而来。
他素来俊美的面容此刻略带几分胡茬,显得有些颓败。
但一双眼眸却如冷剑般坚韧。
揽月看见来人,心中一喜。
“姑爷,您来了。”
程淮序只敷衍的嗯了声,因为他此刻的视线全在对侧的那女子身上。
他盯着那悬在女子颈上的利刃,神色幽暗。
“你且听着,若你敢伤我妻半分,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处。”
那男子有几分惶恐,却仍旧色厉内荏。
“我只要出城。”
程淮序闻言轻轻一笑,眉眼间一片风流。
“那你抓我夫人可没什么用,我夫人只不过一寻常女子,而我则不同,我乃当今圣上的外甥,长公主的独子,镇国公府的世子,你挟持我不比挟持我夫人有用?”
沈晚吟朗声道:“夫君不可。”
那男子权衡了一瞬,心想确实如此。
他大声道:“你且放下手中利器,独自一人走过来,我便放你夫人一马。”
沈晚吟闻言,对他轻轻摇摇头。
程淮序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放下手中利器,步伐沉稳走过来。
他神色平静,仿佛此事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目光一直柔和地望着沈晚吟。
那人的目光也一直尾随着程淮序。
就在即将到那人身侧时,沈晚吟心思一动。
她使出全身力气踩了那人一脚,那人胡痛,手腕猛地一松,瞪大双眼,就要执短刃向她砍去。
沈晚吟也不是吃素的,她回身之际,便拔下头上金簪,猛地朝着身前那人刺了过去。
簪风凌厉,一下子便刺中那人肩膀,那人痛的失了力。
而程淮序单手便制服了那人。
他目光里对沈晚吟满是赞赏。
一场闹剧,终于收尾。
程淮序冷声吩咐身后的十七:“将此人带到大理寺去,本卿要亲自审问,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动我家夫人?”
他声线神色冷若冰霜,此刻已是发怒的前兆。
……
程淮序护送沈晚吟回府,刚进府门,就被父亲母亲唤了过去。
程始沉声问道:“听说今日粥棚有人闹事,可解决了?”
沈晚吟轻声应道:“回公公,闹事之人已被夫君擒至大理寺了。”
程始严肃的面容放缓,安抚性的说道。
“那就好,听说你今日为了府也涉险了,我和你母亲都很担心。”
见身侧夫人没说话,程始顿了下。
长公主也配合似的“嗯”了声。
“日后再遇到今日之事,不要再以身涉险了,免得别人还以为我国公府只会让女子来挡刀。”
这话有几分凌厉,程淮序皱了眉头。
“娘。”
沈晚吟轻轻一笑。
“母亲的话,媳妇记住了。”
二人被问完话之后,就回了自己院子。
程淮序轻声开口:“看来近些日子阿吟和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沈晚吟轻轻颔首。
“父亲母亲都是极好之人,宽厚待我。”
程淮序却自知自己父亲是个严肃之人,而母亲则话语刁钻,到她这里竟是好人。
他眉眼舒展了几分。
“我与夫人多日不见,夫人可有思念我?”
沈晚吟觉得他此刻有几分油嘴滑舌,表面故作高冷。
“没有,你别忘了,我如今还尚未原谅你。”
程淮序似是此刻才想起此事,凑近几分。
“那夫人打算何时原谅我?”
“如今。”
沈晚吟默了片刻,道。
程淮序本以为沈晚吟此刻尚未消气,没想到竟如此容易就原谅他了。
“为何?”
他有几分不解。
“大抵是因为你今日做的好吧。”
沈晚吟嗓音软和,心底仿佛抹了蜜一般,甜丝丝的。
今日他提出与他交换人质时,她便觉得心中的隔阂已经放下。
纵然他娶她时用了些许手段,可他是真心爱护她,这些她看在眼里。
他当日说的的确不错,她不确定程淮序这样身份显赫的人会不会抛弃她,才会患得患失。
如今,既然他为她连生死都可置之度外,那她为何不能相信他是那个能与她濡沫白首的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