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弦终于有了松弛。
今晚的一切,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她很想再多问一句,那明天她是不是不用参加家宴了?
可是,这来之不易的和谐,她生怕破坏,刚才她瞟了眼柜子上的欧式星盘座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她早就困倦难耐,便安安静静地躺了下去。
纵使这张床足够大,可身旁的那个男人依然无法叫她忽视,沉静的夜,听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她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惘然。
江颜曦悄悄慢慢地往床沿边挪去,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忽然身后的人动了一下,接着被子扔到了她身上。
她屏住呼吸,没敢动。
“你再动!”
薄霁昀的这句冷声警告起作用了,江颜曦乖乖地躺下,盖好了被子,因为房间冷气太足的缘故,她掖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她整个人几乎是挨着床沿的,只要夜里不小心翻个身,便会连人带被地滚下去。
薄霁昀扯过被子狠狠一拽,江颜曦连人带被地向他那里滚了两圈。
江颜曦虽恼怒却不敢说话,因为薄霁昀俯着身,两人鼻尖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温温热热的,她敏/感地受着这似有若无的触碰。
还好是黑暗中,夜色遮去了她满面的绯色以及难堪,江颜曦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热流直冲脑门,叫她眩晕,并且不敢再动分毫。
这样的反应她是极为抗拒的,她一直以来都在克制隐忍,可现如今的几次三番,叫她再也无法逃避。
她心底默默承认,薄霁昀这样的,真的很难不叫人心生冲动。
可她同时又安慰着自己,这样的反应也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本就是无关乎情爱的,估计换做是其他男人,这种体内荷尔蒙的本能冲撞,极大可能也是一样的。
她找回些理智,便急于撇清干系,“你放心,我会安安静静的,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薄霁昀总算放开了她,躺了回去,仿佛刚才的情景并未对他造成丝毫的困扰,呼吸声干净均匀而平稳。
江颜曦扭过头去,黑暗中,她屏息着,开始厌烦自己,厌烦那份躁动与失控。
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若继续下去,这种无法为自己掌控的失控感,迟早有一天会将她埋葬。
江颜曦咬唇懊恼地想,她要是再这样克制隐忍不住,那她就是十足的蠢货!没救了!
……
第二日清晨,江颜曦醒来的时候,薄霁昀已经不在了,她重重地松了口气,一个人舒展在大床上,又滚了两滚,五指张开,两手掌心拍着舒适柔软的床,感叹着,这资本家的床就是舒适!
还有枕头,如此地亲肤柔软,她拿脸使劲地蹭了蹭,一脸的贪恋,连她时常困扰的颈椎问题,也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忽然,门被人推开,江颜曦大惊着抬头,一早就去公司的薄霁昀竟然又折返回来了。
而此时此刻,她正以怪异的姿势,享受着他的床!
太羞耻了!
江颜曦“啊呜”一声,同时手脚慌乱地赶紧用被子蒙住脸,继而两腿乱蹬几下将裹住全身。
薄霁昀微微愕住,也没管,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江颜曦的手机。
“密码?”他一脸漠然地揭开蒙住她脸的被子,就连声音也是非常地冷淡。
这倒有些出乎江颜曦的意料,她还在为昨夜的事难为情,而薄霁昀就仿佛什么事都为发生过一样。
她看着薄霁昀西装笔挺的样子,两眼眨了眨,心里未免有几分失落,她悻悻地问:“你要干什么?”
而薄霁昀似乎很不耐烦,直接从被子里撩起她的胳膊,一路下滑直至手腕住。
他拿过她的拇指,在主键上一按,直接解了锁。
江颜曦有些发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看到他飞快地按了几下,接着一只枕头下传来了铃声。
江颜曦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递给了薄霁昀,而她不经意的一瞥,让她瞬间爆炸。
“诈骗犯?你对我的备注竟然是‘诈骗犯’?”
怪不得前些天,薄霁昀主动让她翻看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时,她拉了好久屏幕也找不到自己的号码!
呵,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大概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她起初的理直气壮,在薄霁昀冷若冰霜的注视中消失殆尽,她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直起身就要抢回自己的手机。
薄霁昀后退一步,将手机高高举起,而铃声还一直在响,那来电的页面,显示着三个字——“臭王八”。
江颜曦够不着,最后索性耍起无赖来,她躺了回去,还闭上了眼睛。
薄霁昀摁掉了电话,将手机“咣”地一下扔在她的枕边,用着冰冷的声音表达了此刻的不悦:“江颜曦,你真是挺能耐的啊!”
面对这样的诘问,江颜曦选择了装死,她翻过身,闭上眼埋进枕头里,并裹上了被子,索性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可能是着急去公司的缘故,薄霁昀很快转头往外走。
门口处,薄霁昀停了脚步,淡声问:“你要搬过来一起睡么?”
声音干净淡漠,却是撮盐入火,他这话分明是在嘲弄刚刚她的所作所为,真是丢死人了!
羞愤之下,江颜曦绷不住了,她“啊啊”乱喊几声,被子也蹬到了一边,然后她鲤鱼打挺似的跳了起来。
而薄霁昀已经消失在门口了,可以想象到他那因得逞而阴鸷得意的笑,江颜曦只能重重地捶了几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