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话在说到一半时，周润韩忽地反应过来，收了声，眼睛盯着神情淡淡令人瞧不出什么的慕圻，噎了几秒。
他倏地想起慕圻昨晚让他顶的三条贴中其中一条，貌似就有所谓岁云追求他，两人牵扯在一块儿的时间线PDF。
他当时还纳闷这是哪个吃瓜群众，了解得如此详细，还有闲心搞个PDF。
严谨态度让他误以为对方要去发表学术论文。
原来是……
他用一种一言难尽，滤镜全碎的复杂目光瞄了眼慕圻。
慕圻嘴角动了动，惜字如金：【十分钟。】
周润韩眼尾抽搐，千般吐槽话语在最后都化为微笑地说道：“得嘞。”
慕圻平静目光自始自终不曾有半点改变。
终于，十分钟后。
周润韩快马加鞭整理出贴子并用小号在论坛发出，见慕圻没往他这里看，他又偷摸在某贴下面发了条评论后才转登管理员号顶了贴子。
转发给慕圻后，周润韩就眼睁睁看见慕圻打开青大论坛后台，登录版主账号，动用权限将那个一分钟前还在十名左右的贴子，嗖一下出现在热贴第五的位置。
周润韩面部表情有些失控，用手挡住眼，不忍直视这样的慕圻。
青大慕神，为爱顶贴。
他真的，他哭死。
周润韩没忍住问道：“这个PDF是什么时候弄的？”
慕圻应该也没这么神机妙算，还能料到岁云和林尹泽会有热贴。
慕圻简声道：“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
这是得多早就准备了。
这那里是偶然，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周润韩身体僵了下。
眼尖瞧见慕圻将第四的热贴发给岁云，并附上一堆关于林尹泽的颇有暗示和扣帽子的“不良”话语。
虽然大部分是实话，但这算不算是来自情敌的诋毁。
尤其是当看见岁云那句“男朋友你吃醋了”，他不得不佩服岁云真是一眼看透事情本质。
这何止是吃醋了，醋得不要不要的。
这会儿，他再看着慕圻散发着的清冷平静气息，完全看透了他平淡眼底遮住的沉冷。
耳边传来李辰瞻说暂停休息五分钟的声音，周润韩也彻底憋不住了，捏着鼻子，奇异行为很引人注目。
慕圻皱眉道：“你做什么？”
周润韩佯装无辜震惊道：“你没闻到吗？空气中的醋味，浓得嘞。这是谁的醋坛子打翻了呀，醋得嘞。”
慕圻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瞬，眉眼淡然。
顷刻。
他论坛后台收到一条信息。
【您的发言因为违反论坛版规/垃圾有害信息，将被禁言一周。】
垃圾……
有害……
他看了眼那条他一分钟前为了呛慕圻，用小号在岁云和林尹泽贴子里发的那条信息。
周哥最帅：【慕圻太装了，嘴又毒又臭，我也觉得岁云和林尹泽是有点子配的。】
周润韩：“……”
——
岁云在研究所门口看见找她的人是林尹泽时，忽然明白林朵刚才的尴尬和支吾。
林尹泽站在玻璃门旁，白色冲锋衣勾勒出修长身姿，眉目间勾着温柔笑意，阳光光线下，他唇角微扬，很有如沐春风的翩翩公子感，潋滟笑意的桃花眸蕴着晦暗不明，盯得岁云莫名有些不舒服。
岁云还未开口，林尹泽就率先开口：“听说你和慕圻在一起了，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
略带失落和伤心试探的口吻，令岁云警惕心登时拉满。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有场她不想看但是也得配合的表演。
岁云挑了挑眉：“或许是的。”
林尹泽闻言顿了瞬，倏地，轻笑出声，明明看着很温和，但她莫名察觉出他情绪不太对。
难道林尹泽真是动了真心？
不，不对。
不是伤心失落，倒更像是不甘。
恍惚间，林尹泽似乎是有点不一样了，温和的外表下，阴郁和浓烈的不甘似要蠢蠢爆发。
但很快，刚才又像只是幻觉般，林尹泽又变成那个温和风流少爷，眉眼是和慕圻的清冷恰恰相反的温柔，泛着桃花。
“是因为论坛的贴子？”
岁云轻蹙眉。
见状，林尹泽知道岁云肯定是看见了，他心中一动，自觉可能还有转机，想要解释的急迫和委屈刚要表露出来。
岁云眼眸闪烁，清眸夹杂浅浅打量。
她懂了，林尹泽是来卖惨的。
是来——“挽回”她的。
她抬眸，对上男人桃花眼中溢出的黯淡和委屈。
她眉心轻蹙。
于慕圻，她最初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她有愧疚。
但是林尹泽……
或许，她利用了他，但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呢？
他看她的眼神，可和初时她对慕圻。
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伪装更完美，破绽更少。
同样，暴露得也更多。
她和林尹泽过去并无接触，林尹泽追求她的唯一可能性或许和慕圻有关。
林尹泽和慕圻间，或许有着什么其他关系。
不然，林尹泽和慕圻碰面时，眼中不会总有着敌意和针对感。
她不太清楚，也并不是很想了解。
更没有闲心，陪他演戏。
她语气冷淡，三言两语就拉开距离，果断干脆：“难道不是吗？贴子里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前任无数，青大第一风流浪子……
林尹泽面色僵硬瞬，眼中闪过冷光，但下一刻，话中又是可怜：“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因为你，我已经改变了。就不能允许别人犯过错后，迷途知返吗？”
林尹泽后面的话有些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