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看了一下,没见到司机。
他看着王年把车倒了出来,便向从树后走了出来,向前走去。
“下车。”他站在王年车前,身体抵着车头,面色沉郁。
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的王年怔了一怔,似乎不知道陈最从哪里出来的。但是这种惊讶表情很短暂,很快他就恢复了镇静的表情。只是眼角细微的皱纹微微向上颤动,眯着眼看着陈最,摇下车窗:“你要干什么?”
陈最:“下来。”
王年视线滑到陈最手中拿着的石头上,蔑视地笑了声:“威胁我?”
陈最:“吴彤姐被辞退的事儿,是你搞的吧?”
王年给车熄了火,从车上下来站到陈最对面,发笑道:“可笑,这还用问?”
“她作为记者,胡乱言语,损害我们名誉,我们不能不做点什么。”
“不过你这次挺聪明,知道去找记者,但是,”他“啧啧”了两声,“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要是我那一天沉沉闷闷的儿子也能像你一样,我倒是也挺乐意。”
“但是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年纪太小,太天真。”他说到后面的时候,脸上的笑收起,伸出食指比了比,眼睛盯着陈最,眼白占了三分之二。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现在就让你打电话,你是怎么让吴彤姐撤职的,就怎么让她复职。”
王年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以为你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吧?”
他视线滑到陈最手上的石头,像是看到极其可笑的事情一样,失笑道:“我要是不呢?你要用这东西吓唬我?”
陈最只命令着:“我让你打电话。”
王年:“你在我这儿瞎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一直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在你们家住了一段时间,因为这个我才忍着你,没想到你到现在不仅没放弃还得寸进尺。”
他伸出根手指头,严肃道:“你别太不懂事儿,这一次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再一次放过你,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不要怪我客气!”说着,他转身就去开车门。
对于他们来说,让人停职这么容易,难道打个电话用同样的方式让人复职就很难吗?对于他们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而他叽叽歪歪这么长时间,要是打电话说一声,早就打完了,偏偏他一点也不在意,不关心。
火气直冲脑门,陈最想也没想就后面往王年后背一踹。王年一个站不稳,扶住了车前镜才没倒下去。
“你...你疯了你?”他眼睛眉毛扭在一起,不敢相信陈最竟然敢踹他。
陈最朝他吼道:“打个电话就这么难吗!?明明就是你的错,凭什么要牵连别人!”吼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王年爬起来,喘着气,冷静了会儿,从兜里掏出手机。
陈最见他拿出手机,心口一松,伸了手用手臂摸了摸眼睛。
王年阴鸷地看着陈最,把拨通的电话放在耳边。
半晌,王年开口道:“浔安家门口,带人过来。”说完,嘴角一抹嘲讽的冷笑。
陈最表情僵了僵,随即意识过来是什么回事。
爷爷凌晨五点背着木雕去集市卖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接着是冷冷的工厂、突然出现的带走金楠木的王浔安,再到后来满目疮痍凄凉的秃山和到处积满沙子的空旷的街道,所有的一幕幕交叉缠绕在一起,蒙上一层厚厚的灰。
一阵酸楚,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在眼前。
他一步步向王年走去,又是一脚把他踢倒,骑在王年身上。
他带着破釜沉舟的戾气,力气极大。王年无论怎么都挣脱不了。
王年被陈最骑在身上,双手被他紧紧梏住不能动弹,这时才有些害怕了,瞪大眼道:“陈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赶紧放了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陈最桎梏住王年的双手,一滴泪从眼中滑落在王年的脸上,视线顿时清晰了些。陈最在心里冷笑着,都这时候了,他还没收起他那可笑的特权,还以为机会都是他赐予的。
于是一拳朝他左脸上打去:“这是替吴彤姐打的。”
又一拳更重地朝他右脸打去:“这是替林安所有被你砍掉的树打的。”
“不,”他摇摇头,“这么多生命,这根本不足够!”他积累长久的怒气,全在这一刻像炸弹一样地爆发,正要拿起那块尖石朝王年的脸上砸去。
王年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他惊恐地看着陈最,表情抽搐道:“我打,我打,你先松开手。”
陈最拿着石头的手在这时才在半空中停下来,等着他。
王年抖着手拨通电话:“那个小记者的事情,之前你是怎么让她被辞退的,现在...”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后面突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车笛声,还没说完的话徒然停了下来。
他按下了挂断键,突然稳操胜算弯起嘴角:“你完了。”
只是在这一瞬内,他还未来得及变化表情,眼睛就先睁大,看着陈最砸下来的石头,紧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