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这句话,围在引月仙子身边的精灵们都自觉地散开了,“仙子怎么这么快又要去人间了,我记得仙子不是昨日才刚去过。”
这话刚被问出来,立刻就有别的精灵抢着答道:“这个我知道!因为仙界一日,人间一年!”
“仙子可是要去化人间的乱世之劫?”半响未曾出声的落星,望着引月仙子的背影问道。
“人间的乱世之劫,非我所能化。”
周身的精灵散开后,引月仙子面前便凭空生出一道结界之门,精灵都知道,这是引月仙子的极行之法,此法术可瞬间抵六重界的任何之地。
人间,是第二重界。
“万物有常,天道无常,诸象阴阳,皆为天机。”引月仙子侧身回首,看到精灵们一脸迷惑的神情,又看向落星道:“我们天衍仙境,虽推衍天道,化六重之劫,但万物皆有其自行之轨,非不可乱。”
落星一副受教的表情,“多谢仙子赐教。”
引月仙子淡淡一笑,“你才刚修得仙体,日后还需自行参悟其道,你可跟在卿云师兄身边修悟,昨日我已传书于他,你现下便去寻他吧。”落星神色诧异,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方才引月仙子说的是昨日传书于卿云仙君,可明明他今日才修化成仙。
如此看来,引月仙子不愧是天衍仙境的主人,这仙境的万事万物皆在她的推衍之中。
又或许不止是这天衍仙境,六重界亦是如此。
思及至此,落星神色已恢复如常,待他再看向引月仙子时,只看到引月仙子穿越极行之门的残影了。
一缕竹蓝色的裙尾没过,极行之门遂与之一起消失,天衍仙境又瞬间恢复如初,从刚刚的阳春之景,变回了四季之景共存的仙境。
与此同时,人间的极北之地——北宁,突然生出了一道光亮,一个身影从这道光亮中走了出来,便是引月仙子。
北宁,地处宣朝的塞北之地,放眼望去,大漠孤凉,荒无人烟。
此时又正值人间的冬日,寒冬飘雪,莹莹白雪将无边的荒漠全然覆盖,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引月在心中略作估算,时辰尚早,此处距离北宁城不远,行路便可赶到,便没有用法术瞬移,一步一步向着北宁城走去。
大漠沙尘积重,又有素雪堆压,行走颇难,引月便施法,将脚下沙尘中一块不起眼的石子,变幻成了一头石驴。
她正要坐上石驴,却突然瞧见,刚刚被这块石子压着的地方,冒出了一株绿芽。
沙漠之地,能生出绿芽已是不易,更何况是在如今寒冷的冬日,引月心头微动,随手就给这株绿芽生了一道结界。
“你既能生在这寒冬大漠,又与我相逢,便是有缘,那我便替你挡一时风雪吧。”
随后,便乘着石驴远去了。
远处的北宁城,却不如这绿芽般有生机。
恰与之相反,北宁城门紧闭,城内一片死气沉沉,城中正道两侧,隔几步便有尸体横在街边,还不时有身着戎装的士兵来收敛尸体,这些运着尸体的板车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尽头处不断升起浓烟,直冲云霄。
那些运着尸体的板车,最终停在了北宁军营之外,也正是这浓烟升起之地。
士兵放下板车,上前一步道:“头儿,这是今日城中的最后一批尸体了。”黄昭略微抬头,斜着眼瞥了下士兵身后的板车,退后几步让开身前的道路,“快送进去吧,烧完我们就赶紧撤了。”
板车上的尸体被士兵扔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周遭的士兵都神情木然,没有任何恻隐惋惜之情。
待尸体被烈火焚尽,士兵们都退了出来,朝着领头的黄昭回禀道:“头儿,都已经完事了。”
黄昭未曾回头,直接朝着军营大门前去,“走吧,该回去复命了。”士兵们都跟在黄昭的身后,进入了军营,待快到军营大帐时,黄昭停下脚步,“你们都先回军帐中,我去向秦军师复完命便回去。”士兵依言回了军帐。
黄昭是军中的副尉,统领所有步兵,他抬头看了眼漫天飞雪,暗自叹了口气,朝着军营大帐而去。
“还请通传秦军师,副尉黄昭……。”黄昭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军营大帐的外帘便被猛地掀开,一具还流淌着鲜血的尸体就被抬了出来,旁边守卫的士兵赶紧拉着黄昭靠后。
温热的血滴在雪中,很快便没了踪迹。
大帐的守卫士兵已是司空见惯,朝着黄昭作揖道:“黄副尉不必惊慌,方才这人乃是景国奸细,军师与世子正在帐内,您在此稍候,我这就进去通传。”守卫转身入帐,黄昭候在帐外,他认得刚刚被抬出去的那具尸体,是七日前来军营中的医师,名唤云起。
七日前,他正在军营外巡查,这个名叫云起的人寻到了他,称他有治疗北宁城中瘟疫的法子。黄昭虽心有不信,但也不敢草草就叫他走人,最终还是禀告了军师秦未溟。
云起来的前五日,城中因瘟疫而亡的人确有减少,只不过这三日突然又增加了,其中详情他也不知。
此刻云起被杀,又被判为景国奸细,而他恰巧又是当初那个引见奸细的人。
方才士兵所言,那位世子正在帐中,想到这里,黄昭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若单是引见云起之事,他倒也没有十分畏惧,可这事若再加上那位世子,他心底的恐惧就开始无限蔓延了。
他们的这位宣国世子——沈随,一直不受宣帝待见,只因他的父亲是宣帝的兄长,宣朝曾经的太子。
这位世子尚在襁褓中时,他的父亲便去世了。
去世后的第二年,如今的宣帝便登基了,而这位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世子,也自然而然地过继到了当今皇后的膝下,养在深宫。
这些年,除了一个世子的名头,宣帝至今没有给他任何实质上的权利。
五年前,沈随突然被派到这极北之地的北宁城,原以为这位矜贵的世子,定然要慢慢折在这大漠中。
可谁也没想到,这世子非但没有自生自灭在这大漠中,反而将这民生凋敝的北宁治理地井井有条,只不过手段狠绝了些。
比如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