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妆容的变化,“看起来母后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自然,哀家许多年多不曾收过如此合心意的礼物了。”
“母后喜欢就好,”皇帝锐利的眸子划向拾漪,“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作为上位者,他从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讨好。
拾漪无辜地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帝,语气自然,不卑不亢:“臣女想在先帝忌日那天为太后描妆。”
皇帝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微微一怔,脱口道:“你难道不想讨些好处?”
拾漪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为何要讨什么好处?”
皇帝一噎,太后拿帕子捂着唇角,笑起来:“我就喜欢这孩子实诚,不像你身边的人,都那么有心眼子,做什么都只为了讨好主子。”
皇帝又被母后当众点刺,从鼻尖哼笑一声,迅速回转心态:“母后既那么喜欢她,朕让她留在宫中一直陪着母后可好?”
听得此言,拾漪瞬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看向皇帝。
他话说的轻飘飘,却又含着一种不容人拒绝的架势,仿佛随意夺取他人自由,对他理所应当。
拾漪刚想开口回绝,却听万璐嫣不轻不重咳了一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下她看明白了万璐嫣的意思,她在提醒她,面前之人是皇帝,是天子。他的话向来一言九鼎,是规矩,是命令。
拾漪眉头深深皱起,将唯一的希望寄托于太后。
太后没注意到她这些小九九,反倒觉得皇帝终于少有说了令她合心意的话,看向拾漪说:“哀家记得,宫里司衣局还差个管事,你可愿到宫里来做女官?每月多领一份月例,也不耽误你在外头的生意。”
太后不似皇帝,她是在征求拾漪的意愿,拾漪接了话口,忙说:“太后娘娘,我并不想进宫。”
“为何?”太后略微有些意外。
拾漪起身,半跪下说:“我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柔脂堂上面,无法兼顾两份工作。请太后恕罪,臣女无法接受您的好意。”
太后说:“这有什么恕不恕罪的,你不愿长时间留在宫里,哀家也不勉强。你只记得有时间多和璐嫣进宫陪陪哀家就好。”
拾漪感激地望向太后:“是,多谢太后体谅。”
皇帝没想到太后能这么随和,现在他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悻悻道:“母后开心就好。”
他以政务繁忙为由起身告辞,坐上轿辇后,沉声对身旁的曹公公说:
“调查清楚那姑娘的身份来历,朕要想办法将她纳进宫来。”
“是陛下。”
*
深夜子时,乾清宫还燃着明亮的烛火。
曹公公抱着拂尘蹑手蹑脚走进里间,对着坐在软榻上的人轻声行礼:“陛下。”
皇帝目光黏在手中奏折上,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声说:“都调查清楚了?”
“是。”曹公公起身,面带犹疑,“陛下,那姑娘据说是商侍郎商逸的未婚妻,目前正住在您给商侍郎赏赐的宅子中。”
皇帝一挑眉,眼神转了过来,声音冷淡,带着一分怀疑:“未婚夫妻住在一起?”
曹公公额间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却不敢抬手去擦,继续说:“那姑娘身世成迷,仿佛是去年夏天凭空出现在渚州。奴才只打听到,那姑娘好像来自海外,父母亲人皆在海难中丧生,所以只能投靠了商逸。虽说是未婚夫妻,却也只是口头之约,没有订契。”
“来自海外?这倒是有趣。怪不得朕看她言行举止格外跳脱……”
他拾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下批复。
曹公公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陛下,您还打算将她纳入后宫吗?”
据他调查,那姑娘与商侍郎感情甚笃,若皇上强取豪夺,必会让商侍郎寒了心,导致君臣不合。
皇帝眸色一黯,眼中藏着他猜不透的思绪,沉声道:“这事朕自有打算,你无需多问。你需帮朕盯着,不许他们结婚就是。”
曹公公有些为难道:“这,商大人要成婚,奴才怎么阻止……”
皇帝扫了他一眼,似是嫌他蠢笨,语气里含了几分不耐:“找东厂的人帮你,这还需要朕教你?”
曹公公被他一眼扫得心尖打颤,忙躬下身,惶恐说:“是,是。奴才明白了,奴才明日一早就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