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书径直走过。
而早该离开的赛诺,却在门前忽得转过身,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
当时未曾留意的,却让如今的她百般懊悔。
荧总算明白了这一切——原来前世的一切、她的身影、二人的经历,都始终刻印于他心中,隐隐贯穿着他的成长之路。
在还未与他相识的时光里,她的痕迹便一直存在。
他们从提瓦特而来,在埃及相知、相爱,又一次回到提瓦特,却是时空交错、久别重逢。
究竟哪个时空是前世、哪里又是今生……生生世世因果轮回,死生寂灭,却总是要再次汇聚而归于一处。
光影闪现,阿努比斯神圣而威武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荧面前。
“神明……”
“你可懂了?”
“不懂。”因果交杂、因缘际错,她是尘俗之人,参不透。
“地上的生灵,总是愚笨。”祂呼出一口气,总算露出了神性之外的生动。
“哈哈哈……”荧释然一笑,随性道,“就算只是大梦一场,而我宁愿做那红尘中的浮萍,也要同他在一处。”
“来路,亦是归途。不是吗?”
来路,亦是归途——
荧睁开双眼,看到派蒙关切的目光。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半坐起身晃了晃有些晕的头,四周似乎是须弥城的旅舍。
前世——或是梦中的一切,在她脑海里如走马灯般闪过。
她身上没有前世一切的痕迹,手上一直佩戴的红宝石戒指、脖颈挂着的安卡护身符都已消失不见。
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梦?
“派蒙,我睡了多久了?”
派蒙的小脸因担忧而缩紧,她皱着眉跺着脚道:“昨晚你是不是梦魇了?说好的今天去沙漠,却一直叫不醒你!”
荧皱眉沉思着,回忆有些许紊乱,忽得想起来了什么,道:“派蒙,我们曾与大风纪官相识吗?”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派蒙担忧地飘过来探荧的额头,“我们不认识他,不过听说……似乎是个狠角色呢。”
“派蒙,提瓦特的时间……几月了?”荧一拍脑袋忽得道。
派蒙在空中转了个圈,伸出根食指思索,“六月了吧,按璃月人的说法,应当快要夏至了。”
“夏至……天狼星!”荧猛地向外冲去。
烈日灼灼,沙漠的一切都那样熟悉而又陌生。
从前繁华的城池已然作古,满目断壁残垣、尘沙垢土。
在这些断壁残垣中,却分明有着从前的痕迹。那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上埃及底比斯。
不同的时空,也能这般相似吗?荧循着从前的记忆穿越沙漠,直到水壶中的水已过半,派蒙迷迷糊糊地抱怨着路途艰辛。
沙漠绿洲穿越沟壑、凸起的崖壁上横亘着一处建筑——分明已被风沙销蚀,却也依然可见昔日荣光。
它正对着灼日与天狼,那么孤寂却坚韧地挺立着——石柱、神像、甚至其中的每一处房间,每一处刻痕都无比熟悉。
荧气喘吁吁,在神庙门前站定,心生怯意。
“呼……呼。”派蒙趴倒在荧肩上,似是再也不愿飞起,“这么着急,这里难道有从前留下的大宝藏?”
荧将水壶递给派蒙,忽得便勾起了嘴角。
宝藏啊——
攀上神庙前那高高的长阶,烈日灼心的朝圣之路。
视线宽阔起来,她看到了神庙正中那虽破碎却仍神圣整肃的胡狼神像。
胡狼神像前,背对着她的是一个身影。
纯黑斗篷掩着的身影,兜帽上高耸着一对胡狼耳,金环在透进的日光下反着光。
她顿住,站定。掩在衣袖下的手隐隐颤抖。
是他——
是啊。这里合该属于他。
安普神庙的大祭司、如今赤沙中的追猎者。
她的“神明”。
“噫——”派蒙捂嘴惊吓着退后,拽着荧的手腕不松,“盗宝团?愚人众?教令院?……看起来好吓人,我们快跑!”
“别担心。”荧反拉着她走近那个认真凝视着神像的身影,“这就是我要找的宝藏。”
察觉到脚步声传来,那人转过身来,执枪的手攥紧,却猛地落入了无比熟悉的、如初日般的视线。
长枪“当——”地一声落下。
荧并不确定现在的赛诺还是否认识她,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却坚定不移地走向他,走到他近前、去探寻那日思夜想的宝石般的眸光。
“你……”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你——”教令院的大风纪官?
两人同时开口。
不,不是——
“你可曾……做过一个梦?”荧小心翼翼踱步上前,双手不安地攥在胸口。
赛诺忽然伸出手来,掌心间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护身符。
十字架、红玉髓。
荧心中微颤,上前拿过护身符,指腹摩挲着它的刻痕。如果没出错,那么背后应镌刻着一行字。
荧&赛诺
——愿爱神眷顾,愿生命不朽。
外间星光晃眼而过,日出将升。
天狼星明亮熠熠,指引者人们此世归途。
似鸟投林、如鱼入海般,荧满含热泪地、迫切地冲向他的怀抱。而赛诺的眸中星光闪闪,分明是熟悉的、炽烈而纯粹的光景。
分明只一夜大梦,却好似千帆历尽、久别重逢。那些鲜活的、生动的光景,那些复杂的、纯粹的生灵,无比清晰地镌刻在大漠黄金般的热土上,谱成了尘世的赞歌。
“我好想你。”
“说好了……再不要把我丢下。”
“好。”
从今往后,再不要在时间的洪流中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