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深入黎母山
二人再往前行,又看到了树身更为高大的子京树,比黄花梨树要高出许多,约有十余丈,胸径达三尺以上。黄师木是在来到广州后才听木材商说起子京,材质极为坚韧,硬度也在黄花梨之上,特别耐腐。过山龙看一眼,然后用刀将树皮划破,只见有血红色的树汁渗透出来。他介绍说:当地人称此为龙血树,认为树汁能补血健身,妇女在生育时,常剥其树皮煮水喝。子京木特别坚硬,不怕蛀虫,是我们这里已发现诸多名木中最重硬的,适用于造船、修桥和建筑。黄师木也曾将子京木与紫檀在一起比较过,与紫檀不同的是,子京花纹虽然好看,但色泽及油润性不如紫檀。也许是因为有紫檀的存在,具有相近材质的子京被遮掩了光芒,没能与黄花梨一道扬名天下,但因其出色的木材特性,在岛内仍具有很高的知名度。
和子京相伴而生的尽是带板根的大树,热带森林中的参天大树多有“板状根”,这也是一大特色。板根起着承受高大树干重力的支撑作用,维护树木坚固并保持平衡,它将根系扎进土壤深处吸收水分、养分,供应给树干上部以维持枝叶生长。往往长得高的大树,其根系也更加庞大和复杂,同时向深度和广度两个方面发展,还要与附近的植物展开空间与资源的激烈竞争。看来世间万物无不处于竞争之中,而密林中各种树木为了获得生存空间,它们之间的竞争也更加激烈和残酷。
这时一只大灵猫从树上窜下,向前方跑去。过山龙说,我们就跟着它走,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光亮。一出密林就见仙枝正焦急的四处张望,大板和紫霖牵马站在一边。这期间大板几次要去林中都被仙枝劝阻住,怕他进去迷了方向。
一群坡鹿在不远处悠闲地吃着嫩草,山鹧鸪从头上飞过,众人重又聚到一起。大家喝了些水,牵马继续前行。紫霖和过山龙走在前面,紫霖眼力好,看见了远处的荔枝树;因在广州时就在树下摘过荔枝吃。这是野生荔枝树,树高十余丈,枝繁叶茂,还长出一米多高的粗大板根。众人来到树下,过山龙并不急,紫霖先摘下几只,吃到嘴里,马上酸得脸都变了形。过山龙这才大笑起来。原来这野生荔枝与栽培荔枝所不同的就是肉少核大,更特别的是还特别酸。黄师木知道荔枝木十分坚硬,亦属家具良材。尽管荔枝很酸,众人还是都吃了几棵。过山龙往林里走了几步,在一棵约十余丈高的荔枝树下,拾起一根木棍向上扔去,打落了一层荔枝。这棵树的胸径将近两丈,推算出树龄当在八百年以上,他喊大家快过来吃,果然,这树的荔枝没就那么酸了,还是老树的果实好。吃好后每人又都带了些在身上,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后感到树与树的间距变大了,但还不能上马快跑,众人牵马加快了脚步。
中午时分,来到了霸王岭。这一路走来虽也见到一些黄花梨树,可都是稀疏的这里几棵,那里几棵,总体上说并不多,还没见到一片像样的单纯林。众人来到山脚下一处奔流的溪水前,溪边有一棵树冠宽大的母生树,过山龙停下来对众人说:此处已到霸王岭,再往西南就是昌江王下;我们在此吃些东西吧,晚上还要赶到王下峒。
紫霖、大板将马拴在母生树前。抬头向上望去,这棵母生树高有十四五丈,胸径三尺多,树干通直,灰褐色的树皮。大板上前用手试着抱树干,过山龙说:母生要上百年才能成材,这棵树已经有五百年以上的树龄了。它再生能力很强,百年以上的成材母生树被砍伐后,从树桩根部会有许多幼苗再生出来,所以被称作母生。这些幼芽中最少有三条到六条能够长成大树,一株母生种下去,经几代人就能长成一片林子。
母生材质优良,尤其是在建筑宫殿等大型建筑中更能发挥长处,距离母生树十丈远的一侧还有一棵高大的坡垒树。坡垒在海南当地可谓家喻户晓,它和黄花梨一样都属于名贵硬木,其树干挺直,高达十几丈,材质坚硬,结构致密,纹理清晰,极耐腐,是建筑和家具的良材。母生树林到处都有,分布区域很广,仅这一路上就遇到几处。
众人席地而坐,吃着早上从陈公家里带来的米团,还有些卤肉。大板拿出没吃完的野荔枝,过山龙去溪边打来清水。大家吃过饭后又稍休息了一会,体力有所恢复,又牵马前行。
因在山路中行走,路边常有些不知名的大树,黄师木大多都不认识,要问过山龙。后来过山龙索性遇到高大的树木就主动介绍。这里的树木多达数百种,就连当地黎族那些常跑山的人也很难全部识别出来,更不要说介绍木材性能了。过山龙从小就生长在大山里,对常用良材大多都认识且能叫出名字。这里景观也是平常山地难见到的,常有些树木根须缠绕着巨石,还有些榕树,从树干中垂下的根须,竟能入地生根再长成几颗大树来,最后可达方圆数十丈,占地上百亩,独木成林。
突然,过山龙一惊,差一点要喊出声来,但还是将身体挡在黄师木身前。紫霖反应更快,他迅疾冲到前面,只见不远处一棵高大的绿楠树下有两只黑熊在亲昵玩耍。众人停下脚步,可黑熊对此视而不见。黄师木内心镇定,非常信任的看着过山龙,等他拿主意。过山龙此时已经不再惊恐,脸上表情也恢复了常态。因为他知道,熊很少有成群的,以他们目前五个人五匹马,这两只熊即使发现了也不会主动进攻,所以害怕的应该是熊。过山龙说,我们一起高喊,就会吓走黑熊。紫霖要冲上前去赶,被黄师木劝住了;一是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黑熊,二是对没有主动向人发起攻击的动物还是以不伤害为好。也许是黑熊玩腻了,不待众人发声,已慢吞吞地一前一后向密林深处走去。看到黑熊走远了众人继续前行,来到树下一看,这棵树高达十余丈,胸径有三尺多。过山龙介绍说:这就是绿楠,新材灰绿色,纹理通直,结构细致均匀,干燥后不翘不裂,当地人常用它来建造房屋和做门窗家具。行不多远,又见路边一只大蟒蛇盘卧在一块巨石上,过山龙的马一声长嘶,却将一只云豹惊起,从几丈高的陆均松树上蹿下,大蟒蛇也快速从石上滑下,消失在密林深处。黄师木走到近前,目测这棵陆均松的胸径在五尺上下,树干笔直,堪为栋梁之材。
天快黑的时刻,终于赶到了昌江王下。这一路都没有骑马,全是徒步走下来,众人都感到十分疲劳。过山龙找到昔日收山货时结识的朋友阿山,一晃数年不见,老朋友重逢,彼此都十分高兴。阿山如今已是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