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浅这辈子,就从来没遇到过任何不顺心的事情。
夏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钱,父亲对她宠爱至极,但凡是她想要得到的,就从来没有过失手的。
不仅如此,夏梨浅生得娇艳,肌肤欺霜赛雪。一头乌黑的发柔顺乖巧地垂至胸前,眸子又亮又深,鼻尖翘挺,朱唇皓齿。
她就犹如女娲那巧夺天工的造物,多看一眼都教人怀疑自己是来人间凑数的。
只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苍给予了她太多的完美,以至于她的性格偏到了喜马拉雅山上。
“李临希,你过来。”
夏梨浅径直走到了A03栋308的教室门口,毫不顾忌室内那乌泱泱的一片自己不认识的男女,纤细的手指扣了扣敞开的门,环臂望着正站在窗边擦拭自己刮刀的男人。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死寂。
无他,夏梨浅太过夺目,而那位被唤的李临希也绝非凡夫俗子。
大家一时间都偏头去看他。
光线逆于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将明暗自鼻梁处分界,乌黑的发被镀上一层金光,连往日里冰冷的眼眸都被染上了一抹柔和。
他垂眸将刮刀扔进还泡着裱花嘴和打蛋器的水池中,摘下手套便走了出去。
跟着夏梨浅到了走廊的转角处,无人,空余鸟啼。
“什么事?”他微蹙起眉,显得不耐。
事实上他本就很不耐烦。
这还是夏梨浅头一回这般明目张胆地来找他。
她刁蛮任性,上周才把一个同她开玩笑的女孩脸上拍满了奶油,惹得人家哭肿了眼睛请假一周。
她也太过富裕惹眼,哪怕做了再多得罪人的事情,却也根本没人敢动她。
早些时候便有过夏梨浅喜欢他的传言,但他只是从鼻间一声嗤笑,不以为意。
毕竟像他这样空有一张脸的清贫普通男大学生,想来还入不了尊贵如她的夏家千金的眼。
但夏梨浅瞧着着实恼怒,她微凝着柳眉,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带着股淡香扑入李临希的鼻息,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也在光下灿目,令他焦躁。
“你说我坏话了。”
“什么?”
李临希万万没想到是这等展开,呆滞一瞬后又勾起了嘲讽的笑来。
也对,除了找人麻烦,她夏大小姐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你自己说过的话,不敢认吗?”夏梨浅说着说着,语气竟委屈了起来,开始复述前几日她上天台时偷听到的李临希同几位好友的对话。
“听说夏梨浅喜欢你,你怎么看?”
好友的声音调笑,李临希却是皱了眉,靠着栏杆语气有些不耐道:“这种空穴来风的胡说八道就不要拿出来讲了。”
“和那种刁蛮千金扯上关系,你是嫌我命长吗?”
好友似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说,一向清冷自矜的好友竟反应这般大,连连道歉,语气感慨。
“抱歉啊,我也没想到……这夏梨浅会对你有这么大影响力?”
“……”
片刻的沉寂,然后是李临希恢复了淡漠的声音——
“我讨厌夏梨浅,别在我面前提她了。”
“是是,保证不提了好吗?反正你呀,估计心里也就只有予棠了的。”
……
“你偷听我和朋友说话?”李临希的语气染上了薄怒。
她不想解释,小脸一昂,理直气壮:“是又怎样?”
李临希气得头疼。
其实,夏梨浅听到那些话当真只是一个巧合。
那天她按照惯例去私人医生那儿体检,竟被告知了身患癌症,仅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可活了。
当时她人就傻了,无论医生再多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剩下自己哽咽抽泣着揉了揉眼睛,吼了句“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他会很伤心的!”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她失魂落魄地上了天台,想要一个人吹吹风,冷静冷静,结果就听到了那些话。
要知道关于她那些流言蜚语再多,那基本都是些子虚乌有的诽谤。
就比如说上周那个被她拍了一脸奶油的女孩,大家只怪说是她刁蛮任性,可是她骂自己一无是处,仗着张脸和家世肆无忌惮到处勾引人,怎么就没个人说了?
怎么就只有人记得她糊她一脸?
怎么没人说,她还给了她几个大嘴巴子,踹了她屁股一脚呢?
她不晓得那些人在背后嚼什么舌根,也根本就不在乎。
反正得罪了她的人,一个都不会好过的!
可是李临希不一样啊。
说夏梨浅喜欢李临希的,那不是传言,是事实。
她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李临希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
那是在别墅区附近的一家高档蛋糕店,她隔着玻璃橱窗一眼就在车里瞧见了正在裱花的李临希。
低垂的头,发丝皆被拢起,露出光洁清秀的脸庞。眉眼深邃又认真,指节修长且分明。
尽管那时候她还不知晓他的姓名,可那瞬间她就被吸引了。
三年前在入学时遇到他,她心如擂鼓,但她那高傲的自尊心可不允许她低下头去主动认识他。
毕竟她漂亮又优秀,只要多在他面前刷刷脸,他就不信他记不住她。
事实上他也的确记住她了,却都是通过一些负面消息。
想到他朋友说的那句他心里只有予棠了,她就委屈得要命。
因为他没有否认。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烘焙学院里就只有一个杨予棠,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那个女孩似乎和她迥然不同,截然相反。
娇小可爱的身子,总是洋溢着温暖笑意的脸庞上,是弯弯的眉眼,杏眸水润,樱唇微翘,乖得不行。
可是夏梨浅偏偏最不喜欢她。
她不能够理解怎么会有人喜欢每一个人,也明明感觉到了杨予棠同自己说话时语气中的敌意,可她偏偏又是一副亲近温柔的模样。
这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