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冷的让人发抖,空调还在呼呼的吹,像失控的恶魔嘴巴在拼命吐毒气。
白青青缩在绵软的被子里,只留脑袋在外面,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这样的状态已经保持了三天。
三天前,她裸辞了。
辞职时,嘴有多硬,回家后,哭的就有多惨。
“爸妈只希望你安稳,现在有了央企的铁饭碗,爸妈就放心了。”
父母的嘱咐言犹在耳,自己却擅自将工作辞了。
辞职后,内心的欣喜很快消失,紧随而来的是茫然,现在变成了惊慌失措。
失去工作后的自己仿佛变成了无处可依的浮萍。
于是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悔恨渐渐滋生。
白青青痛苦地从床上坐起。
蓬头垢面,满脸蜡黄,眼眶深陷,嘴唇干裂。
宛如枯槁。
半晌过后,慢悠悠地抬起僵硬的手,将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
伸出舌头舔了舔起皮的嘴唇,严重的缺水让她的舌头也不再灵活,像用干刷子刷在水泥地上。
拿起床头的饮料,仰头喝下一小口。
被空调风吹得冰凉的饮料入口进胃,身体受到刺激,止不住的颤抖,肌肤表面鸡皮疙瘩立刻显现,寒毛竖起。
冰凉的刺激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记忆重新回到脑海。
毕业后,顺利入职央企,高兴的几天没睡觉,幻想着以后的美满工作和生活。
喝着咖啡,对着电脑,打扮精致,悠闲自得,高薪稳定。
结果。
真实的职场生活完全不是那样。
生活被工作紧密包裹,自己只是一颗螺丝钉,随时随刻都需要高度运转。
日积月累的高强度工作让她喘不过气。
就像加勒比海中的船员,身体变成船身的一部分,拖着重重的船身,苟且地活着。
而且,事情还可以变得更惨。
那份灾难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白青青。
沉重的打击让她毅然决然提出离职,不管别人怎么劝,再没犹豫片刻。
回想到这里,白青青头疼不已,抬起手揉揉鬓角。
现在没有了工作,房贷怎么办?
她现在安身立命的房子虽然只有六十平,也是父母花了不少积蓄给自己买的,里面的每件东西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自己如同孩子般疼爱。
就算为了它们,自己也要振作起来好好工作。
思考中,肚子的咕咕声又叫起来。
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已经饿到极限。
强烈的饥饿感迫使她不得不离开床,虚走几步后,意识到,自己从来不会做饭,家中没有食材。
白青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关掉空调,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进来。
夜空中挂着弯弯的月牙。
看看时间,此刻已是深夜十一点,门口的饭店应该已经关门。
犹豫片刻,白青青挣扎着简单洗漱,拿起钥匙,缓缓走向门口。
她知道,有一个地方能找到吃的,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否还欢迎自己。
白青青住在二单元三楼,而同一单元的五楼,住着一个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现在又略陌生的人。
苏简。
走到电梯口,白青青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
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她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叮……”
思索中,电梯门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身形高大,宽肩窄腰,额头碎发上还挂着水珠,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
他一点都没变。
电梯中的人也明显愣了一下,错愕中,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谁也没说话。
很快电梯门又打开。
“不上来吗?”
声音低沉温柔。
指节修长的手挡在电梯口,防止它再关上。
白青青抬头看去,亚麻的衣服松松地搭在宽阔的肩上,让他此刻看起来温柔无比。
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目光直直地看过来,冰冷疏离,嘴巴用力地抿在一起,形成一道好看的下颚线。
他还在委屈生气。
那夜的缱绻旖旎又回到脑海。
连呼吸的声音都还在耳边回荡。
清晰无比。
这才是自己这么久了还一直无法面对他的真正原因。
而此刻,他的人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灿如星辰,而自己狼狈不堪。
已经虚弱不堪的自尊心再次受到巨大的冲击。
怎么就偏偏现在相遇了,自己竟然想着要去找他,真是荒唐。
强忍住发红的眼眶,白青青摆摆手拒绝,背过身去,不再看电梯一眼。
很快闭合的声音再次传来,紧接着的是电梯细细簌簌下降的声音。
白青青终于忍不住了,依在墙角低声啜泣。
突然,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青青,你看起来不太好。”
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完全陷入了他带来的光影里,周围氤氲的都是他淡淡的青草味,熟悉又安心,此刻的浮萍仿佛有了依靠。
*
苏简比白青青大四岁,是白青青父亲朋友家的儿子,现在在攻读博士。
两人青梅竹马,苏简在白青青家住的时间比在自己家住的时间还多。
每日放学后,他将白青青从学校带回来,一起吃去白青青家吃饭,给白青青辅导作业。
若晚上苏简的父母没来接他,就直接在白青青家睡觉,那里专门给他留有一间卧室。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高中毕业。
苏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