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睫毛在他手心不自觉地慌张颤抖,这让尾形感觉手心有点痒,于是他下压了一些,让那些乱动的睫毛全被压住无法动弹。
你顺着他的力气后脑勺枕在对方肩膀上。
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知道惹怒他会不会被杀,你悲惨地像是自投罗网的羔羊可笑还想着能与猎人商量一二。
静谧的房间里除了燃灭的柴火偶尔从灰烬里崩出一两个火星外就只有你丈夫的鼾声,你被他压着眼睛很快就感到脖子酸痛,实在是因为你过于紧张不敢把重量再依靠给他了。
“累吗?”
当他问出这话你就知道他绝对在捉弄你。
“如果放开我会好些。”
“那就不放了。”
草。
你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自己的脾气渐长,尾形的恶趣味也越来越重了。
“您要做什么呢?”
他的眼睛因为你加了敬语眯起,□□枪口顺着你的侧腹滑到胸口,缓慢地打圈,动作带了些暧昧。
“不必问我。”
他的回答让你的记忆有一瞬回到了你们见面的巷子。
当你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回答的。
“不要问我。”
不问他又去问谁呢?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现在到底想要什么。
但你的脖子真的好酸。
于是你试探地问:“您想要休息吗?”
“这么晚了是应该的吧。”
“那您放开我我来铺床。”
他笑了。
“不行。”
好难伺候的男人,简直是你生命里最不可捉摸的家伙,你是上辈子欠他的吗?
你很想骂人,但因为枪顶着你的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
“您不放开我怎么休息呢?”
“抱着你就不能休息了?”
虽然但是,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你的心没有升起任何涟漪,因为少女心早在对方把你丢在山里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就死掉了。
“别开玩笑了百之助,我已经结婚了哦。”
你这么说着,用温柔的语气打破了那暧昧的氛围。男人没有说话,放在你脸上的手滑下。
当你从黑暗中睁眼刚要松一口气时,尾形百之助掐住了你的脖子。
说掐尚不恰当,应该称只是放在你的脖子上。即便如此,那温热的掌心还是让你汗毛耸立。
“……百之助?”
“我差点忘记了,你是被他捡走强行娶回家的。”
他摩挲着你颈上的皮肤,顺着肌肉的曲线由下颚到锁骨,偶尔陷入凹陷触及你的喉管。
“只是把你放在那儿就自己跑掉了,一点耐心也没有。”
这话说的好像不是他抛下你而是你自己跑掉一样,你差点要发出不屑的冷哼了。
神经病才会在那么冷的季节和那样危险的树林里等一个一整天都不回来的人。
你还记得对方对你说了一句:“呆在这儿等我。”后就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多说。
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你差点被饥饿的野狗叼走,还是爬到树上才躲过一劫。
当时你的判断是如果再继续原地等待对方就会饿死在那里,并且认为他是把你遗弃了。
“因为我害怕百之助丢下我了呀。”你垂下头,身上带着些许悲伤的无助。
“我等了好久,差点被野狗攻击,还有很多虫子咬过来,肚子也饿。”
你说的没错,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当你经历这些的时候,他就在远处用枪的瞄准镜看着,一动不动整整一天一夜。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除了测试自己的耐力外可能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听话,哪怕被野狗攻击,被蚊虫叮咬,甚至冒着被饿死的风险也会听他的话留在原地。
真可惜啊。
就在他准备出来的时候,你离开了。
那个时候的尾形百之助坐在你爬过的树下等了很久,确信你确实是自己离开了。
所以不是他抛下了你,而是你抛弃了他。
“我回去了。”他等到第二天,确定你真的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时,心里久违地升起了对人类的杀意。
你的感情保质期总是那么短暂,包括对父母的,对他的,都是一样。
会因为母亲的一句话就一声不吭地远离他,也会因为得不到自己的期盼就将人随便地丢弃。
因为饥饿而离开的你不知道有没有想过留下些许记号给可能归来的尾形百之助。
所以他的试探是有意义的。
你真的不爱他。
你爱的只有自己和虚幻的想象。
多么浅薄的感情,他却当了真。
以至于尾形百之助曾想过再见到你就把这件事说出来然后一枪杀了你。
他现在就可以。
“喂,你有想过吗?回到那里的我看不见你的人会怎样想?”他不再想看你的后脑勺,将你强硬地转过来注视着你的表情。
你愣愣的,不明白对方因为什么在生气。
“你回去了吗?没有丢下我?”
实际上尾形百之助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但他不会把这个拿出来说,他只会谴责你的冷情和对他造成的伤害来让你愧疚不安。
“所以说,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你从没想过是这样的。
当时的尾形给你的感觉像是不稳定的炸弹,而且对任何事物好像都没有什么浓烈的情感,闭塞地阻挡所有人过分地接近。
所以你生出他不耐烦要把你丢弃的想法。
毕竟你好像在他心里也没有多重要的样子。
“我以为……我以为是你不要我了。”你慢慢捂住脸,声音隐隐崩溃,“所以我想,干什么要傻傻地等你呢?你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说到底,是一种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