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锯子来回切割着他脆薄的神经,当她又一次把面孔凑上去时,谢尧臣身体里那根被拉扯到极限的弦终于崩断了。
他突然伸手推开她的腰身,把湿巾从她手里抽过来胡乱擦了几把,难得慌乱的说:“差不多了,我去洗把脸。”
余悲把手按在胸膛上,剧烈跳动的心脏如同百鼓齐鸣,她想你太吵了,吵得我都乱成一团了。
谢尧臣在包厢自带的盥洗室里等待着身体里涌动的那股热意下去,他拧开水龙头,刚摸上自己的眉眼,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余悲带给他的折磨。
因为看不见,脑海中便提供了许多可供幻想的画面。他不敢再往下想,大力的搓了几把,终于把脸洗干净走出来。
何川看着他略微凌乱的模样,冲李锐竖了个大拇指道:“还是你牛逼,啥时候见他这么狼狈过。”
估摸着也是闹够了本,李锐见好就收,赶紧让倪之影把蛋糕切一下给大家分了。
他用盘子盛了一块,跑到谢尧臣身边先给捏了捏肩膀,才谄媚的说:“少爷,您尝尝这蛋糕,味道绝了。”
“快滚吧,一年之内我都不想再碰这玩意了。”谢尧臣笑着骂他,抬眼看过去,余悲正在跟倪之影聊天,眼睛里连一点余光也没往自己这边看。
精致小巧的黄铜火锅被服务员陆续端上来,食材都是上好的,肉质也鲜嫩,余悲尤其喜欢里面的一道醉蟹,酸甜中掺着小米辣的清香,像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大家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万般皆好,余悲只是纳闷,这样的日子,为什么徐眉竟缺席了呢?
八月初的夜晚,潮闷的空气裹在身上,外面待一会,衣服就被汗浸湿了。
倪之影要回学校,本想让李锐去送,但大姨家空调漏水,李锐接了电话后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在家,跟他们说了一声便先走了。她无法,只好接受了何川的好意。
刚从空调屋出来,外面的热浪扑得人站不住。
谢尧臣穿了件深灰色T恤,因为喝了酒,端正中夹了丝颓丧,余悲总觉得今晚的他表面上看起来高兴,实则情绪并不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何川把车开上门口的迎宾台,倪之影将礼物递给谢尧臣,“谢学长,生日快乐。”
“谢谢。”谢尧臣接过来。
余悲也想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他,然后跟着何川一起走。她递出去的东西谢尧臣却没接,瞅了眼自己放在门口的车,问她:“会开车吗?”
“应该算……会吧。”
谢尧臣便走到何川车前,示意他把右边的车窗降下来,“你们先走吧,余悲跟着我。”
何川以为他要叫代驾,心里也没多想,便冲他挥了挥手,载着倪之影走了。
谢尧臣把车钥匙递给余悲,“走吧。”
余悲看着他那辆黑色的叫不上名字来的车,有些迟疑的问:“你车险都买全了吗?”
“?”
“我上周天刚刚考完科目三,驾驶技术可能不太好。”
谢尧臣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放心,我买的全险。”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余悲深吸了口气,她把礼物放在后座,甚至把为了搭配裙子穿的一双半高跟凉鞋都给脱了。
她赤着脚坐进驾驶室,转头叮嘱他:“你一定要把安全带系好。”
余悲没有撒谎,她第一次开车上路精神极度紧张,硬是把600马力的车开出了拖拉机的感觉。谢尧臣忍不住想笑,可看她一脸紧绷的样子又不忍心笑。
后半程他的注意力总会被她一会踩油门,一会又去踩刹车的脚丫子分散。那几个白皙莹润的脚趾头慌乱又可爱,会让男人遐想不知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谢尧臣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这种时候自顾不暇的余悲还有心思来勾引自己,但刚才在包厢里她给自己带来的热意又滚上了心头,他想眼前这女孩可真是,让人爱,不自知,更抓心挠肺。
谢尧臣开了点窗,外面燠热的空气飘了一点进来。他懒散的倚在座位上,侧着脑袋问她:“你大学时谈过男朋友吗?”
余悲慌乱道:“啊,你别跟我说话!”
“谈过没有?”
“没。”
“跟叶随也没?”
“没。”
“为什么?”
“我妈不让。”
“……”
余悲死死盯着前面的路况,完全是下意识在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谢尧臣沉吟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缓又淡静的说:“挺好的。”
余悲把车停在信号灯前,略微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谢尧臣的心猛地缩成一团,他的目光深幽如同十二月的潭水,落在她身上又寒又冰。
今晚跟吴意母子和气的会面交谈,让他觉得十分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他怕以后她连梦里也不肯再来。
余悲盯着前方,温静的嗓音像是落在潭水里的鹅毛,一圈又一圈荡平了他紧绷且厌弃的情绪,“没事的,明天就会好起来了。”
车子平缓开动,谢尧臣盯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声音喑哑难耐:“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