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给拎起来。
我不是被打完右脸伸左脸的人，我也不想骑在人身上狂抡巴掌，我只能揪着她的领子臭骂她。
“玛德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烂人，日韩校园题材电影才总是绕不开sb必备环节校园霸凌啊艹！”
“笑得骚？我还有能笑出牡丹花的你要不要看看啊！”
“乡巴佬？你说我是乡巴佬！我最讨厌别人说宫城了！宫城县的仙台市你知道吗？东北地区最大的城市，鲁迅先生在这里留过学！羽生选手也在这里！仙台体育馆还有一个超好玩超有趣的黄金大圆盘哦！你再骂？！你根本就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
“还有啊，你知不知道我的表人设是面瘫三无啊！你坏我道心是吧！？我今天说了好多话！你就说怎么办吧！”
“你这个坏东西！说！说为什么扇我？！”
我揪着她的领口摇晃，卷发辣妹被我语无伦次的发疯文学给吓懵了，张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
“行了！别说了！没一句我爱听的！不许说了！”
我松开手，恶狠狠地打断她，还坐在她身上。
“给我道歉。”
我塌下脸，双手环胸，如果不看动作，光看表情和语气还是平时的我。
“对…对不起。”
“再说一遍。”
“对不起！”
“接着说，说到我满意为止！”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一声声的对不起里发起了呆，隔着门幻视外面会有人不断经过，偶尔会好奇地装作不经意地瞟这里一眼。
我想起鲁迅先生那段话。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的，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我再次揪住了本来已经松开了的领口，在卷发辣妹颤颤巍巍的语气里，在她几乎要掉下眼泪满是惊恐的眼睛里，低下头，看她那张慌张害怕的漂亮脸蛋。
你也会害怕啊………明明刚刚那么盛气凌人…那么凶……你也会后悔招惹我吗……
我的头发很长，这时全都自然垂下了，有的在地上，有的挂在背后，有的在卷发辣妹的脸上身上胸前，它们挡住了我的脸和动作。
我几乎是弓着身子贴在她身上，我咬着牙说啊问啊。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别人啊？”
我哭了。
我不知道我在问谁，我不知道我在为什么哭，为谁哭。
我准备站起身来，这时，在门外守着门的女生的慌乱的声音中，门被推开了。
我抬起头，我看，看是谁来了。
不是文学作品里会帮助学生的年轻老师，不是姗姗来迟的校长和教导主任，不是总在无法挽回的局面时才出场的警察，不是在电影片头晃两下手电的保安，不是宫兄弟，不是北信介，不是藏狐，不是任何一张我认识或见过的脸。
是别人的青春，是一个白色的背影。
那个男生抱着衣服，大概被朋友恶作剧地给推进来了，他从始至终不敢回头看，背对着我们后退了两步，一直慌慌张张地反复说着对不起，手在空中挥舞着，扒拉着、找着门把手，接着攥着门把手，往前大跨步地迅速帮忙合上了门。
最后，在门外又大喊了一句对不起，随后响起的是少年人打闹的声音和飞快的脚步声。
我眨了眨眼，眼里蓄着的最后一点泪水也滑下来，滴在那个打得很漂亮的红领结上。
我低下头，咬牙切齿地对卷发辣妹说。
“别告诉我你是为哪个男人欺负我。”
我站起身，推开那扇门，捂着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