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肆遥思索片刻:“我师傅是江湖中人,若非利益驱使不会与皇室扯上干系……那具焦尸,确定是四皇子吗?”
常钦道:“我验过身上的伤,与顾潮生一致。但若是有江无花插手,伪造一具尸体易如反掌。”
的确。
肆遥曾撬开过江无花的库房,此人除去擅炼灵异丹药,还珍藏着数不尽的□□,张张用百年不化的寒冰包裹贮藏,细看一眼便令人毛骨悚然,连毛孔的细微之处都形同真人。
不知是不是真的从活人脸上,剥下来的。
江无花在如此诡术上登峰造极,伪造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实在是轻而易举。
肆遥问:“那你现今仍是戴罪之身,今后可要如何?”
常钦道:“顾潮生若是诈死,应与其暗藏的势力盘据在育城,我必要与他一见。”
“好。”肆遥颔首,心中大喜。
甚好,不多时日便能把这尊冰雕送走,本灵君再不用费心让他动情了。
谁知,她眉间一灼。
命格簿白底金字,分明写道:
【共赴育城,寻师。】
……?
铁了心要把我同他捆绑在一块是吧!
肆遥边在水中轻轻梳着他的墨发,边清了清嗓子润声,道:“二公子,我与你同去。”
她连忙解释:“既然我师傅与四皇子是一伙的,他的失踪必然与此事有关,说不定此时也正在育城。”
常钦尚未应答,肆遥突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刘景的声音便也传来。
“——阿衡!阿衡!”
肆遥一怔,这景兄早不来晚不来,刚捡到从死牢里凭空消失的常二公子,他就来了。
她忙站起身拭了拭湿手,出门去迎。
刘景着了一身城中时兴的翠色长衫,称得人英姿勃发,高高从马上跃了下来,拉着肆遥的手:“阿衡,你嫂嫂怀了!你嫂嫂怀了!”
肆遥也大为高兴:“太好了,嫂嫂一定欢喜得很!”
刘景的喜意上了眉梢:“是啊,我也欢喜得很!昨夜宅中喊了郎中来看,我陪了她一夜,今早儿天亮了她乏了想睡,可我还兴奋得睡不着觉,我在房里踱来踱去,她嫌我太烦把我赶了出来,我只好来找你了。”
刘景把肆遥往房里推:“我左右是睡不着了,快进屋陪我喝两口小酒痛快痛快,不过你病才大好,只能喝茶!”
若刘景见书居中莫名出现个重伤的男子,必定要唠叨没完。
肆遥一下绷紧神色,对他道:“景兄,我们去城里吃酒吧,城南新开的流星阁,我总想去喝的!”
刘景一顿:“流星阁?这个时辰哪有酒楼茶楼开着?”
肆遥正要再寻些由头,却见刘景突然盯着她身后看去,大惊失色:“你、你、你养了个男人在屋里!?”
肆遥猛地一回头,见面无血色、赤着半身的常二公子不知从什么时候摸了出来,湿发长批,水珠从额边滑落,自成美景。
不过他正目色冷漠地倚在门边,手中掂着一把短匕首。
他手上怎能有伤人的东西!?
肆遥连忙向刘景道:“景兄,这是常二公子!不是旁人!”
刘景驳道:“北恒常氏的小二爷?他该在牢里!你把他劫出来还养在家里?你疯了!”
肆遥也惊:“你怎么知道他该在牢里?”
刘景道:“是他擅离职守害四皇子死在了大火里,这举国皆知啊,我只是没同你说起罢了!”
肆遥正要回他,余光见得一道锐利的寒光破空刺来,下意识就是一转身挡在刘景身前,一把握住了那道寒光!
……
她掌心的鲜血顿时顺着臂膀淌了下来,滴入土壤。
刘景被眼前的猩红一惊,忙担忧道:“阿衡,没事吧!?”
肆遥没吭声,咬着牙用另一只手将剜进掌中的匕首轻轻拔了出来,掷到地上。
“无妨。”她道。
刘景指着常钦,大骂:“我管你什么常小二爷常小三爷!你为何要对许衡下杀手!”
肆遥流着汗,讪讪道:“……他的刀是冲着你来的,不是冲我。”
刘景愣了愣,气急败坏地朝常钦冲了过去:“常二,我和你无冤无仇啊!”
肆遥忙拦着刘景:“你别激他!你快走,我能稳住他!”
“不许他走。”常钦突然冷冷开口:“他会将我的身份说出去。”
刘景怒骂道:“我说你北恒常氏的老祖宗!你个死囚不好好等死,来祸害许衡做什么!”
“你别和他吵!”肆遥攥着刘景的臂膀,焦急道:“你是吵得过他还是打得过他?你放心,他不会对我动手,你快走!”
常钦的言语更冷:“许衡,我说他不许走。”
肆遥气得双颊通红,一扭头,厉声道:“常钦,我方才救了你,不求你知恩图报,但你别伤我兄长!”
常小二爷拧着眉,一双静如死水的眼瞳盯着她,看不出任何情义。
他默然不语了半晌,吐出了一个“好”,而后进了房。
顺带重重地摔了门!
……
刘景大感惊异,怒目圆瞪:“许衡,你养了条什么疯狗,不让他杀人他还发脾气?”
肆遥默然,说道:“你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
于无情之人而言,除去伤及自身的事,其余万事皆是小事。
抬手杀个人,也不外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