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我!
常钦却道:“你说要与我同去育城,此途凶险,你不可去。”
“……”
命格簿你看,人家都不舍得我去,你在这瞎凑什么劲。
那我,就逆一次命格簿,又当如何呢?
肆遥转念一笑,道:“你说的也是,我还是待在书居中等你的好消息罢。”
话音未落,肆遥只感到自己周身一紧,体内的脉络竟在刹那回溯,她四肢僵硬麻木,渐渐指尖变为乌青色!
顿时,居外一方天空云雾密布,响起了闷雷声。
肆遥大为讶异,立刻从床榻上踉跄跌下,奔至门外。
瞭望天际,竟然在顷刻间积起厚厚的黑云,云中乍现雷电,“——轰隆”一声!
肆遥面无血色,这是,这是惩戒罪仙的天雷极刑,修为浅者抗不过三击,便会元神崩散,自此三界孤魂游荡,永不能转世。
她虽仙身尊贵,但说到底资历尚浅,又值消耗修为的虚弱之际,无论如何遭不过四击极刑!
天界……怎会对她这样狠?她虽忝居高位,碌碌无为,但念在忠心昭昭,从未有逆反之举。
她只想稍加更改命格簿,便要动用天雷极刑,叫她魂飞魄散吗!?
肆遥只感到指尖的乌青淤色蔓至半掌,天雷极刑正在云端鸣闪,布下阵法……
她急忙一扭身,面向正拧眉担忧的常钦,大滴的泪珠夺眶而出,喊道:“二公子,我后悔了!”
她咽了咽哭腔,恳求道:“你就让我同你去吧,我想找到江无花。”
顿时,脉络稍一滞留,便立即重归正常;天际乌云消退,再现晴空。
常钦走上前,不解地望着她的泪痕,道:“好,你莫哭。”
肆遥牵了牵嘴角,苦笑道:“多谢你。”
……
她回到自己房中睡了一夜,不饮不食,只沉沉睡着。
她意识中不愿留在人界,却也不想回到天界,因此只在梦中独立,茫然不知前路。
偶有片刻,她以为自己已然死于天雷极刑,此时只不过是只无形无状无血无肉的孤魂。
肆遥醒于清晨,起身推开房门,房门却被外物顶住,无法动弹。
她一看,门缝中有一双细长如画的眉目,紧蹙俊眉。
她愣住:“二公子,你怎站在这?”
常钦也不挪动,只说道:“你睡得如何,可好些了?”
“睡,倒睡得不错。”肆遥又推了推门,木门抵在常钦胸前,一寸不动。
肆遥失笑:“你挡在这做什么?不让我出门了?”
常钦闻言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
肆遥默然,说道:“请二公子再退几步。”
常钦于是又退后几步。
肆遥心中疑惑,咦,这常小二爷莫不是傻了?
一推开门,见常钦冠配齐整,着了一身江无花的墨灰旧衣,愈发衬得人眉如墨、肤如纸,五官周正,该淡处淡,该浓处浓,靡颜腻理,貌有泼墨山水之姿。
……傻了,就更好。
置在一旁,不把玩都觉得心意畅快。
但若能把玩就更好。
肆遥伸出手,指尖轻搔了搔他的下巴,像在逗弄一只毛绒灵兽,道:“二公子,找我就为问我一句睡得好不好?”
常钦神色一顿,似有些羞涩地挪开了脸,离开她揩油的手,面色却仍端得淡漠,说道:“我们何时出发?”
肆遥收回手:“你身上伤都未曾养好,何故这么心急?”
她道:“你如今从牢狱中消失,怕是不多时日朝廷就要通缉你,而二公子你又长得……如此出众、惊为天人!”
常钦闻言轻抿薄唇,稍稍低了低头。
肆遥促狭地盯着他含羞的样子,继续道:“若是贸贸然出城,怕是不妥,不如我来施个‘易容术’!”
“易容术?”
肆遥道:“我师傅可是江无花,他既人不在此,徒留下诸多诡术异宝也白白积灰。”
“二公子,你随我来他库房,咱们就宾至如归,尽情挑些好的带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