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了小雪。
屋内，饭桌上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没有人关心那雪。
直到雪渐渐转大，众人纷纷望向窗外，感叹冬景美好，白雪皑皑。
瑞雪兆丰年，来年的收成肯定很好。
雪花一片片飘向大地，融化或堆积。
“雪虽美，只可惜放不了烟花了。”
对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咱们村有多少年没下大雪了？
不知道。
可能是十年，可能是二十年。
但王夫人记得很清楚，这雪已经有十五年没有下过了。
因为她的友人，也是在那场大雪中去世的。
大雪勾起了王夫人不好的回忆，但她还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再一次看到像当年那样的雪。因为她说过，她会随着雪一起飘回大地，复而再见自己一面。
……
饭局散了，但雪还没停。
村子里有个习俗，年夜饭过后，长辈要给晚辈发压岁红包。
他们都没有家，所以也没有长辈。
王夫人准备了大大小小十余个红包，依次分发给了那些年轻的晚辈。
也不算是晚辈吧，因为王夫人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
只是，在这里，王府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依靠。
红包收了，大家便要守岁。
放不了烟花，众人们便蹲在房檐下，看那场飘飘零的大雪，嗑着瓜子，饮着酒露。
小朔老老实实跟在阿梅身旁，眼里亮晶晶的盯着雪。
他爱雪，也喜欢雪的洁白无瑕。
“小朔。”
阿梅唤了一声他。
“怎么了？”
……
阿梅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阿梅给小朔讲起了“祟”的故事。
“传说……”
小朔没有听过这种故事，他从小生活在酒馆，无依无靠，只能当个小二混日子。
只是有一天，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收养了他，拿皮鞭逼着他干活。
那真是个肮脏又阴暗的回忆。
他犯了错，那人便将他丢入雪中，叫他活活冻死。
但他好像遇见了一个善良又单纯的姑娘。
那姑娘救了他，把他当做亲弟弟宠。
小朔耳边响起轻缓的声音。
渐渐地他睡了过去。
阿梅见状，浅浅笑了笑，把小朔送到卧室里。
出来后，王夫人在阿梅身边坐下来。
“雪真大哈。”王夫人挑起了话头。
“嗯。”
“看着这雪，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
“她长得很美，是位人见人爱的女孩子。”王夫人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很喜欢她，甚至可以说爱她。但是我知道她喜欢的不是我，只是把我当好朋友……”
“她很喜欢梅花，认为梅花是一种不媚世俗的花。她认识了我之后经常邀请我去梅林赏花，不论是冬天白雪皑皑，腊梅怒放，还是盛夏时绿叶枝桠。那里成了我们的一片天地。”
“她出嫁了之后，我们的交流变得少了。但是……但是我喜欢她，是纯纯的喜欢不负真心……但是她走了，在一年大雪中永远地离开了我，也离开了她的丈夫……她留下了一位三岁的孩子，说是要她丈夫抚养。她还对我说，说希望我以后能和她孩子好好相处……”
王夫人打了一个嗝，阿梅才发现她喝了很多酒。
“那孩子很幸福……很幸福……我见到她，她很善良，对谁都好……”
“夫人……”阿梅有些无措，她从来没听说过她敬爱的王夫人喜欢过一位女孩。
“你知道吗？其实你……”
王夫人说到这又打了一个嗝，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了。
“其实……其实……”她说到这就昏睡了过去。
“……”
阿梅无奈，王夫人睡过去了后整个人靠在了阿梅身上。
“桂花！”
她用极轻的声音叫来了桂花，两人合力将王夫人扶到房间中。
雪渐渐变小，最后停了下来。
这个除夕，阿梅就这么马马虎虎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