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学宫,武纬门,丁号沙盘室。
“齐格指挥弓手齐射,百里奔雷带领精锐牦牛骑兵冲击,宫之奇率领步军压阵……”
盖世在沙盘上一番排兵布阵之后,志得意满地宣布道:“虎啸谷战役部署完毕,这次的背水一战是全新的策略,肯定能帮助被困的巨人军团发挥出最大的战力,活下来的你们和夸父将士将会感激我一生……”
百里奔雷问道:“你会亲自参战吗?”
“我?当然不会。”盖世摆手,“我只是一个在中军账里为主帅运筹帷幄的文弱谋士,大脑才是我的战场。”
宫之奇:“我也是文弱谋士啊,为什么要我冲锋陷阵?”
盖世:“帅帐里容不下这么多吃闲饭的谋士,给你委派差事是赏你口饭吃,这样用心良苦的安排都还不知道感恩……”
宫之奇没有生气,反而平心静气地说道:“那么这里面就有个问题了……”
盖世:“什么问题?”
宫之奇一脸坏笑地说道:“如果你不亲自上阵杀敌,即使赢了,我们还是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盖世疑惑地问道,“是因为你们没有我的领导就不行吗?”
“不是,”齐格也乐了,“是因为我们活着回来的时候还是能见到你。”
此话说完,三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唉……”面对同窗的挖苦,盖世唉声叹气起来,“说白了,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工具而已。文士是诸侯们操纵天下的笔杆子,而武士则是他们杀戮敌人的战刀而已……”
“是啊,学士们看似志怀天下,其实不过是权贵们的走狗罢了。”宫之奇马上收敛笑容,也心有感触地说道:“我们就是平时帮忙,战时帮凶,外交帮腔,没事帮闲的一群人……”
百里奔雷:“既然志怀天下,干嘛要屈居人下?”
“唉,你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齐格叹了一口气,面带忧虑地说道:“从毕业走出学宫的那一刻起,我们这些所谓的学士就会游离于社会边缘。如果找不到谋生的差事,还比不上那些贩夫走卒,起码他们还能养活自己。也许,四肢健全的学士说不定最后是因为没有找到出路而活活饿死的……”
“我们有手有脚怎么会饿死?”见好他越说越丧气,百里奔雷大声说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作为,才不辜负青春年华……”
宫之奇:“唉,你还是不懂啊。我们文士混得好的做智囊,差强人意的就只能做抄抄写写的刀笔吏了。而你们武士吃得开的做将领,没出气的就只能做保镖,或者是干脏活的刺客。”齐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技士最惨了,会沦为一个个破落的小铁匠……”
百里奔雷的豪言壮语并没有能阻止颓势,好友们越说越悲观。
宫之奇:“更可怕的是,如果天龙人“天下一家”的痴梦成为现实,那我们所有人将不得不跪地磕头自称奴才了。”
齐格:“要是走到这一步,那真就到了毋宁死的关头……”
百里奔雷:“我才不信这个邪呢,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就带你们杀出一片天!”
宫之奇看着血气方刚的百里奔雷直摇头,说道:“看来圣人说的没错,士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文士能说会道制造舆论,武人好勇斗狠拔刀就反……”
齐格:“有意思,果然那些游离在社会边缘的游士才是统治者们最不放心的一批人啊。”
“盖世,你们道士最会给人指道了,你觉得我们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见最聪明的盖世在发出第一声感慨之后便沉默不语,而宫之奇和齐格对学士的未来又如此悲观,百里奔雷只能问道于他。
盖世:“你们的出路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这一生将要为用心阁鞠躬尽瘁……”
用心阁,即永新阁。它是神州大陆最神秘的学士组织,是天下士人最向往的精神家园。永新阁的藏书为天下之最,种类最齐全,内容最丰富。
四百年前,东陆晟武帝称霸神州之后,严下苛令:禁止百姓以古非今,以私学诽谤朝政。令典籍每本三份,收藏宫中,其余焚烧。
此令一颁布,永新阁便应运而生,它号召天下的有识之士:天下书,利天下,当天下共修之。
“天下共修,世代永新。”是永新阁每一位修记坚定奉行一生的座右铭。永新阁存在的目的就是搜集、整理和创造知识,并将这些知识保存、延续下去。
“我会在二十五岁之前拿到用心章,成为永新阁最年轻的修记!”
“那还真是一个伟大的目标啊。”
听到盖世的愿望,百里奔雷长吸一口气,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能在四十岁之前拿到用心章。
盖世夸的海口越来越大:“我这辈子迟早会成为永新阁的首座,雷州的城市中将有一座以我的名字命名……”
“哈哈,不愧是我们学宫最年轻气盛的博士!”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苍老而爽朗的笑声。
“主教好!”
四人回头一看,见来人是文士枢机主教风道古。
“好好……”
老主教已经满头白发,他正步履蹒跚地领着一个年轻的文士走进来。
“盖世,过来。”年迈的风道古笑容满面地对盖世招手。
“老师。”盖世走到老主教跟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风道古指着自己身边的年轻人,向他介绍道:“这是东陆来的裴彻,他可是天章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博士哟。”
盖世:“你好。”
裴彻:“你好。”
风道古:“裴彻要在学宫访学数月,盖世,你要替我招待好他。我希望你们俩能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是。”两人恭敬地向老主教作揖。
“好好……”
风道古还礼后,乐呵呵地走了。
“老主教都这般年纪了,还有精力给你们教学授课吗?”
看着风道古在随从的搀扶下缓慢地移动,齐格不禁说出心中的疑问。
宫之奇:“他老人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