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着你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跑开一段距离后,宫之奇停了下来。
盖世:“没错,你中毒了还得我们来救。”
“你们这两个王八蛋!”齐格气坏了。
宫之奇威胁道:“你就这么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
盖世提高声调:“态度有问题啊!”
“这样吧,我们再让一步,。你先吃,你吃了以后我们再吃,这样也算是有难同当了……”
见齐格眼中泛着泪光,宫之奇有些不忍。
“我谢谢你全家!这算哪门子有难同当,”齐格指着宫之奇骂道:“你摆明就是嘴馋了而已!”
“那碗小鸡炖蘑菇看上去确实很美味……”
“矜持一点,他还没吃过呢。”
“你们给老子爬!”
舔了一下嘴角的盖世有些把持不住,还好被宫之奇拦下,两人的话让齐格气急败坏。
“看来你是把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宫之奇招呼盖世,“我们走!”
但他却迈不开步子,因为大腿已被小河烙抱住。
齐格感伤地哀求道:“两位大哥,请务必宽恕我的鲁莽愚钝,我这就吃,我这条小命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的去吧……不是,放心的吃吧。哎呀,我这雷语发音还是不标准……”
宫之奇差点说漏了嘴,忙用口语太差往回找补。
盖世:“吃吧,纵使千难万险,我们也会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我谢谢你们啊!”
战战兢兢的小河烙拿起碗筷,像服毒一样将蘑菇汤喝下。
“天怎么黑下来了?星星好漂漂啊,满天都是小星星……”
喝了蘑菇以后,齐格并没有倒下。他两眼迷离地看着天空,乐呵呵地手舞足蹈,口齿含糊不清地念念叨叨着。
宫之奇疑惑地问道:“他在说什么?”
盖世笑道:“在说雷话。他的语调好傻逼,‘星星好飘飘’,木哈哈……”
雷话,雷州本地土话。作为外来人的宫之奇只会说雷语,对雷话不甚了解。而雷语则是将逃难到雷州的各民族语言融汇而成的官方语言。
“我讨厌自己的名字,齐格,欺客,齐格欺客,听起来就是个狡诈的河烙小奸商……”齐格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突然回头问两人,“你们知道什么样的名字才够帅吗?像武神那样的……摩云山,男人就该起那样的名字!高耸入云的大山……而且还姓摩……因为这个姓,那座‘云山’就更有魅力了……摩云山,简直就是神山的名字……”
“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看着齐格疯疯癫癫的样子,宫之奇有些担忧。
“……如果我会说猫语,那就太美妙了……我将成为猫王!我会仁慈地对待我的猫民们……直到有一天……”齐格突然激动地大声喊叫,“那天我为大宗主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但猫咪们因为憎恨我而没来捧场……我尴尬极了……作为惩罚,我逼它们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我吃光了世界上所有的鱼……让它们只能悲催地、日复一日地啃着难吃的老鼠……这种残酷的折磨肯定能让它们度日如年……哇哈哈……”
齐格越说越兴奋,笑声越来越狰狞,仿佛梦魇缠身一般。
“喂喂,你没事吧?”看傻了的宫之奇抓住他使劲地摇晃。
“表姐?是你吗?表姐……”齐格两眼迷离看着宫之奇,他傻笑着抱住了对方,“你还记得那个晚上吗?那晚好热……”
四月,春天的尾巴。
齐格和母亲回到乌雷镇的老家省亲,那时的他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
那个晚上的天气莫名的热,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
夜已经很深了,齐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睡却睡不着,只好一个人溜出去散心。
东逛逛,西逛逛,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后园。
漆黑的夜色中,有间屋子还有灯火亮着,他循着光走了过去,忽然听到一阵歌声。
歌声从小屋传出,除了歌声外,还有水声。
小屋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纸,发出蒙蒙的光亮,却让人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还好门缝中也有光……
齐格本来不想走过去的,可是他的心好烦,不是平常的那种烦,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烦。
所以他走了过去……
他的脸紧紧地贴在窄窄的门缝上,他看见了他的表姐。
他的表姐正在小屋里洗澡。
他的表姐十六岁了。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已经很成熟了,她的胸脯挺挺的,她的小肚洁白,她的大腿结实……
那是齐格第一次看见女人成熟的身体,也是他成为男人的日子……
“他口吐白沫了!”
宫之奇惊呼道,齐格竟然在自己怀中笑着抽搐起来,那笑意让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盖世冷静地问道“”“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儿?”
“蘑菇切得太大块?”宫之奇慌了,“还是没煮熟?”
“我看不像,应该是……”
盖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宫之奇:“别想了,他昏过去了!”
盖世:“啊?那赶紧服药!”
宫之奇:“对对,服药,服哪副药?”
盖世:“呃……”
晚上,双流城东,梧桐馆。
“他这是怎么了?从吃饭一直到现在。”
“没事的,他只是误吃了毒蘑菇,再笑几个时辰后就好了……”
郗美一脸疑问地看着笑得快要背过气去的齐格,百里奔雷向她解释原因。
“咦,什么味?”郗美皱眉捏鼻。
“唉呀,齐格又拉了!”盖世厌恶地打发宫之奇,“快扶他去茅房!”
“吃了几个蘑菇而已,至于那么大的反应吗……”看着宫之奇将齐格扶走,百里奔雷很是不解地问道:“他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