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立刻会意,一溜烟儿地跑过去了,高声地和卖茶的老爷子说话。
一转眼的功夫,赖嬷嬷就过来请胡夫人。
胡夫人说着近日都城中的趣闻,拉着林孟,走进了茶棚。
小柳和阮嬷嬷,被挡在了茶室外面。
热茶滚烫,茶烟袅袅。
胡夫人的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说道:“有可靠的消息传来,说卫国国君的女儿得了重病。子追大夫,不是有国君所赐的神药吗?据说,卫国新君向子追大夫讨要此药。我还听说,卫国新君,十分满意子追大夫,说要把妹妹许配给他呢!这会儿,他们和盟国的诸位大夫,正在商议此事呢!大喜大喜!恭喜子追大夫和夫人!”
林孟本不想听她说什么。可是,她说的,是子追啊!婚前三个月的相望相守,也算是他们俩心有所属。婚后两个多月,他们夫妇相对相伴,才一个月而已啊!
一次差事而已,怎么就生变了呢?
有道是,图穷匕见。胡夫人,你这地图,根本就没画吧?一上来,就突突突,突突突!
虽然,林孟心有防备,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给自己脆弱的心脏,穿了一层护甲。
可是,仍然架不住胡夫人的精准定位。
甲胄再厚,被炮弹攻击了,也有些堪堪欲坠。
胡夫人凑过来,笑的别有深意,说道:“林氏,你还不知道吧?子追娶你,是因为,国君想要维持,和商宋的盟国关系。”
是,是吗?!
情之何起?这个,林孟从来没有问过。她以为,他的眼睛说明了一切,他的微笑说明了一切,他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林孟脸上还在逞强,可是眼睛可以开始呆滞:难道,她所看到的,都是假的吗?是吗?
胡夫人她,说的,就一定可信吗?无论说的是真还是假,她这样做,又为了什么呢?
这些疑问,一个又一个,咕嘟嘟地冒出来。
林孟答不出来。
心乱如麻,节节败退。
胡夫人依旧不肯放弃,又逼近了两步,甩了甩手帕,随意又有些得意地,说道:“如今,国君又想和卫国示好。子追是他最亲近的弟弟。卫国国君若是提议,国君又怎么可能不肯呢?听说,国君夫人和臧伯达的夫人,开始筹备此事了呢!我还听说,国君夫人,准备了玉璧,给这位新人呢!瞧瞧!你的好嫂嫂们,还没见到新人的面,就成什么了?她们啊,哪像我啊?我才是心里有你的啊!是不是?”
此事,当真是,事出有因吗?
若是,若是不因感情的真真假假,和感情所系,并无关系。
若是,若是和国家的利益有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国君和子追,还有臧伯达兄长他们一行人,一向是国事为先的。
假如,假如真的这样,是进是退,林孟又该怎么办呢?
林孟无法回答,胡夫人却并不恼怒,看了看手帕上绣的花儿,又看了看自己那保养的极好的手指,带着笑说道:“今日这番话,我可是一片好心啊!林氏,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你要是和国君夫人,还是臧伯达的夫人生气闹起来,别说是我说的啊!”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
林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忍了忍心中翻滚的酸楚,压了压百种难解的愁肠,才开口道:“夫人说哪里话?我知道了。叨扰多时,林氏告辞了!”
行礼作别。
夏日的风吹来。
一阵风而已,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呢?
这阵风,吹跑了花朵上的蝴蝶,只留下了花儿独自寂寞。这阵风,裹着地上的落叶,呼啦啦地贴地盘旋。这阵风吹过,吹的林孟手发抖,脚发软,险些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在地。
风吹云动,要变天了吗?
风儿呼呼,阳光依然温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信誓旦旦,言犹在耳,怎么能,说变就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