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面的影像,那是一个男人深情凝视的脸,他发现了她藏在心灵最深处的秘密。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她和哥哥的事光明正大,没有什么心虚的。明砚也只是平静地等着她,他知道她有自己得到秘密,他并不介意,成亲之前他和她完全是陌生人,她可以有自己的故事,如果她不想说出来的话,他会尊重她。
成洛还是说出来了,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更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欠他一个解释。
“他是我的哥哥。”
“你的哥哥?”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回答,可是,那个男人看她的目光,还有她颊畔未干的泪,又说明了什么呢?
成洛把她和哥哥一百年的感情和故事告诉了他,她不知道听完她的故事,他的心里对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她只知道她的心里只能放得下哥哥一个人了。
明砚静静地倾听,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上流露出幸福的味道,他为她和她哥哥一百年的感情深深地感动。
最后,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嫁给你的,对你并不公平,你本来应该娶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不是我。”
“你还要等下去吗?或许,他已经死了?”
成洛凄凉地一笑。“如果,哥哥真的死了,我还是要等的,一直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我相信哥哥在黄泉也会等着我,到那时我们就可以重逢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明砚叹了口气,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了寝宫。明月已经代替太阳带给这个世界以光明,他的心情很复杂,她能等到吗?他希望她能等到吗?一时间他自己也无法做出回答。
短短的一年时间,夜寻把离鸢身上的灵术几乎全部学会了,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教给他的了。夜寻真正想要学的,是曾经看见离鸢施展过的可以凭空消失的绝技,幻影术,而离鸢一直不敢教给他。修习幻影术太过困难,要做到凭空消失就要和周围的暗元素完全融为一体,一旦出现差迟,就会真的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有人想要修习幻影术,也没有人能够修成幻影术。她不想他冒险。
没有人可以阻止夜寻对力量的渴望,更何况是从来拒绝不了他的离鸢。
“我要变得强大。”
“您已经足够强大。”
“还不够,我要变得更强,获得力量的极致,成为这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他的语气完全是不顾一切的。
这一刻的夜寻,让离鸢感到恐惧,可是也让她感到心疼,他想要得到最强大的力量,一定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助他达成他的心愿。
所以她说,“我可以教您幻影术。”
修习幻影术的过程异常凶险,夜寻好多次吐血昏迷,离鸢哭着哀求他劝阻他,可是他的决心无比坚定。直到有一次,在修习幻影术的时候,盛夏热情发作了,离鸢知道他剩下的时间所剩不多,而她更是第一次听到他在昏迷中痛苦地喊的那个名字,洛儿。
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离鸢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把手放在夜寻的百汇穴上,探取了他的记忆,了解了他过去的一切。成恪和成洛在一百年里发生的一切,全部呈现在离鸢的眼前。
离鸢很感动,却更嫉妒,她相信,那个女孩能为他做的,她无一不能为他做。她嘲讽地想着,原来他并非无情,只是他的情早已经给了别的女人。
夜寻苏醒以后,她问他,洛儿是谁?
夜寻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她绝望地离开,嫉妒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而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成洛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明砚以后,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会有一点变化,可是事实上没有,他们还是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明砚每晚都会来看她,然后和她聊聊天,到了时间就会离开。他们之间拥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他仁慈,博学,睿智,善言,和他的交流就像小桥流水,轻松自在,沁人心脾。
日子一天天过去,成洛开始习惯有他的生活,她知道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严重的时候甚至必须躺在床上休养。过去,有宫人会照顾他,现在他已经有了妻子,而作为他的妻子,她要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身体刚刚好转的明砚躺在庭院里的木榻上,成洛坐在他的旁边,为他读着话本,阳光洒在他身上,是祥和,阳光洒在她身上,是恬静。明砚看着她的脸上散发出柔美的光泽,忍不住想,就算他们做不成相爱的情侣,像这样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不错。
一个女子的出现打破了温馨的画面,暗紫色的眼睛,火红色的头发,异域风情的美貌足以和倾国倾城的成洛比肩,只是她满脸的寒霜说明了她的来者不善。从暗族到光族,相隔何止万里,可是对于精通幻影术的离鸢来说却算不了什么,她不顾危险前来明王室目的只有一个:杀了成洛,她就能得到夜寻的爱。
“你要伤害我的妻子,是不是得问我答不答应呢?”
离鸢轻蔑地一笑。“就凭你,可以阻止我吗?”
明砚的语气十分平静。“我虽孱弱,却不是任人欺凌的孬种。”
离鸢与明砚的交手是没有悬念的,他不了解暗族的灵术,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禁!忌!劫!裂!破!灭!杀!生!死!祭!
他和当年的成恪一样,为了保护成洛,动用了禁咒十谒语。十谒语的强大,在面对诡秘莫测的幻影术的时候,却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当明砚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离鸢的长剑已经刺向了成洛。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终结。哥哥,再见了,在这个世界我不能再等你了,在另一个世界我会继续等候下去,矢志不渝。
没有预想当中的结束,明砚替她当了那一剑。
“为什么!为什么!”她流着泪问。
“我是你的丈夫,自然要去守护你,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是我不值得啊,我不值得啊!” 这一下,她欠他的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还不起。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他依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