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末藏了多年的,韩末炫耀道,“这还是先帝当年赏我的酒,那时候我打了头鹿,赢了先帝半条尾巴的重。”
“韩将军,你不会又是吹牛的吧。”一兵将笑道,随之便是质疑。
韩末立刻拿着酒坛到苍婧面前, “公主就在这儿,我让她给你们好好说说,这上面三个字是不是先帝亲笔。”
苍婧就着火光看,半天不曾言。众将苦等,看这公主左右端详,也不说个是。
陆平安便走过去道,“公主,不是就别勉强。这喂马的家中赝品不少。”
“什么赝品。”韩末举着酒坛直朝苍婧,让她看得仔细些。可手脚没了轻重,酒坛眼看撞上苍婧的额。萧青一手贴着苍婧的额,一手挡住酒坛,未说什么,只顾紧张。
“你起开,你就是个粗人。”陆平安赶紧拉开韩末,把酒坛夺过放到苍婧身旁。
韩末回斥, “瘦猴子,平日我也没见你细过。”
“谁说的,我那是不轻易外露。”陆平安说完,又对赵蔓芝招了招手,赵蔓芝拿出袖中的短刃。
陆平安眨巴着眼,一时不敢出声。赵蔓芝才把刀慢慢放了回去。
篝火烧得冬日暖洋洋的,苍婧触着酒封道,“这酒确实是我父皇所赠,”酒坛上封着将军酒三字,正是苍婧的父皇亲笔所书, “是我十岁那年,猎场围猎。”
“没错,就是那年。”韩末接着道。其实他也不记得是哪一年,不过是苍婧说了,他以示清白也要迎合一句。
萧青靠在她耳边问, “他当真赢了你父皇?”
苍婧笑得牵强, “我父皇在猎场不养鹿。”
“我听宫里人说过,皇爷爷他被鹿吓过,他在位时不养鹿。”程襄跟着解释道。
一群人纷纷望向韩末,“那韩将军这鹿哪里来的?”
韩末哑然,当时先帝正是如他们那般诧异,问,“鹿是哪来的?”
韩末不知猎场无鹿,还对先帝说,“当然是打来的。”
后来先帝赐他美酒百坛,可做收藏 。
“反正是先帝所赐,你们管我鹿哪来的。”韩末一把打开酒封,顿时酒香四溢。
他给每人倒上一碗,随着酒出了坛,淋湿了酒封,红色的酒封上就显出了两行字。
后人逢时,有幸。
鹿是备好的,莫信。
韩末还不知众人眼色,自顾畅饮起来。
酒香时,勾人嘴馋。苍婧瞟了下萧青,“这酒你别管我。”
“你父皇说的,后人逢时,有幸,”萧青直给她倒上一碗, “别喝太多,身子会不舒服。”
萧青不仅叮嘱她,也与众将道,“好酒浅尝辄止,别喝那么醉。”
苍婧抿上一口酒,仍看着酒封。
萧青没看出来,但她看出来了,她的父皇还在说,“将后人,军逢时,酒有幸。”
有些事总显奇妙,不知是不是她父皇早知道,城北军营的下一个将军会喝到这坛酒?
篝火之下,军营正齐乐之时,韩末就四处张望,“那谁跑哪儿去了?”
韩末在找一人,就是从宫中出来的杨贺。
韩末特意找了在马场待过多年的杨贺,就是想讨教讨教如何把马喂得壮而不肥,精而不瘦。
宫中马场的马,每一匹都是毛色发亮,肌壮有力。韩末钻进了这喂马的学问里,讨要一整日的经验。
营中篝火杨贺本也是在。可是看得苍婧前来,还是选择避而远之。因不知到底如何面对他们。
比起韩末在军营里的转变,杨贺的迟疑大多是因为家中新添的夫人。
韩末的执拗只是碍于面子,见了城北军营脱胎换骨就有醒悟。可杨贺的执拗是情之所困,见了苍婧与萧青的情意,反是更深陷困苦。
或是不经意地一叹,杨贺终于被韩末发现了,急忙喊道, “杨军长,你怎么在这里躲着。”
杨贺半躲了身,又躲不去苍婧与萧青的一望。
不识眼色的韩末还非把他拉出来一起喝酒。
杨贺别扭极了,韩末还道,“你算萧将军的大姐夫了,害什么羞。”
“我……我还是回去吧。”杨贺左闪右躲,莫不过是避着苍婧多些。但韩末硬把他拽了出来,给他一坛酒。
苍婧倒不急避他,反对他道,“近来可好。”
“挺好。”
寥寥两句寒暄,一处静中,杨贺还是生分难挡。与众将欢心不同,他这一场酒喝得苦闷,少有半语。
待篝火去,残留的烟灰中还有星星点点的火炭,枯烧着最后的热度。
杨贺就着炭火不急起身,他喝多了酒,总是一壶接着一壶。众将已散,萧青和苍婧都在此看着他。
夜这般深,再饮就是买醉,萧青劝道,“莫再饮了。”
杨贺酒难止。
苍婧就推着萧青到营帐,“我与他旧事难消,又有新恨,你先去歇息,我与他说会儿话。”
萧青依稀能猜杨贺所痛在于长姐。他听苍婧提及,他的长姐与杨贺的先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趁着酒意,杨贺看营帐前的两人已露出艳羡。
正是艳羡啊,真情之人,恰好在一起,这世间就没有那么多苦恼了。不像他,备受着内心的煎熬。
萧青不作多问,进了营帐,苍婧就一人朝杨贺走去,“可是夫人有事?”
有些事,杨贺未说。可苍婧既然问了,还问到了痛处,杨贺酒在当头就一吐了真言, “不是她,是我,是我有事,”杨贺一眼就望向苍婧,好过埋怨,“你不会明白,谁也不会明白的,我是头一回知道自己是这么大恶之人。”
苍婧一想则知,“你念着先夫人,自认死心多年,现在又因为夫人的容貌心活了?”
杨贺一听便是含恨。苍婧说得直白,他因萧梅的容貌动了心。
“你不想认,是不是嫌弃夫人当过别人的外妾?”苍婧先是问了这档子事。
毕竟如杨贺这般出身名门权贵之人,大多不会娶萧梅这样身份的人为正妻。杨贺当时为了保萧梅的命认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