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生产之虑。其实我怀襄儿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些想法自己难以控制不住。”
苍祝与萧青两人都望着她,对其十分不解。
苍婧不知和他们两个大男人讲这些,他们明不明白,但还是徐徐道来,“怀胎十月,每一日身体都是不同,难以习惯。到了最后关头,就怕进鬼门关出不来了。”
人人视之如常的事,到了一人身上,每一刻都是惊涛骇浪,惴惴难安。
苍祝抬了个眼,一望偏殿, “朕终归不是女子,萧夫人之惧,恐难安之。”
却闻萧青追问, “鬼门关有多难走?”这般挂念,就好像他要生孩子似的。
苍婧还不知该怎么讲,偏殿就传来一声惊喊,引殿中人狂奔而去。
红绸正悬,如瀑长敞。月影照满偏殿,夜色已无清明,因在明月当空下,正有利刃寒光。
李佩瑕挟着萧如丝,以匕首直对她的咽喉。
偏殿之中无人敢上前,苍祝上前又止,急怒之下不问缘由就道,“李佩瑕,你若敢动,朕要你偿命!”
为了能让孩子安然降生,苍祝已经把所能想到的威胁都解决了。但他没想到,李佩瑕会冲进了圣泉宫的偏殿。
“对不起,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李佩瑕的双臂都在发抖。她没有杀萧如丝的意愿,但匕首始终不愿意放下。
“佩瑕,你一定有苦衷,把刀给我。”苍婧朝她伸出手。
李佩瑕松动了神情,对苍婧流泪不止,“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李佩瑕又急又乱,尚觉萧如丝已不太对劲。萧如丝身子难以站稳,李佩瑕也越来越慌。
萧如丝紧紧抓住李佩瑕的手,“李夫人,我肚子好疼。”
坠痛已经袭来,萧如丝身难持。李佩瑕在后下意识地扶住了萧如丝。就在这一瞬,李佩瑕未能握住匕首。
匕首落了地,萧青急步上前踢开了这利刃。
李佩瑕与萧如丝双双倒在了地上。苍祝趁此奔去,推开了李佩瑕。
李佩瑕便似死了一般伏在地上。
“陛下。”萧如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觉得身子里流出了什么,急捂着肚子。
所有人都乱了心,李佩瑕亦然。
苍祝抱起萧如丝,大喊,“来人,先把李夫人带下去。”
飘扬的红绸下人来人往,稳婆已经来了,侍医也赶来了。
就着帘子的影子,可见萧如丝躺在床榻。
她疼得阵阵痛吟,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
“先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苍祝就在殿里亲自镇守。
李佩瑕已经被带走,关在了她的殿里。苍婧交代了王全,让他看着程襄,叫程襄睡下。
程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怎么了?”
王全说,“小娃娃快要来了。”
快要来了,是王全哄了程襄,叫他安睡的妄语。其实稳婆说还得疼好一会儿,这当口还没到时候。
萧如丝时而痛得出一声,时而又没声,苍祝听不得,回身就要冲入帘帐。
宫中人急忙阻挡,“陛下不能进,生产有血光,见之不详。”
“什么血光不详 ,皇子皇女降生,就是吉兆!”苍祝推开了那人,掀帘而入,不由任何人阻挠。
侍医拟了方子,开了顺气顺产的汤药,已把汤药熬起。
“要这么久吗?”萧青听着若有若无的动静,心焦不已。
他在门前走来走去的,看得苍婧眼花。
苍婧拉他坐下, “你不要急,这才多久。快的话,明天上午孩子就出来了,慢的话有两三天。”
萧青惊恐万状,“要过一大夜才出来啊?”
“那是快的。”
可不过两三刻,萧青还是待不住,跑过去找了侍医。
苍婧没管他。萧青哪里知道,阵痛才刚刚开始罢了。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苍婧一面侯着,一面在担心李佩瑕。她的突然闯入,本意真在萧如丝和孩子?看起来是一场自毁。
夜漫漫而长,阵痛一阵又一阵,断断续续涌来,如潮水朝夕。两个男人听着痛声,比女子还焦虑难安。
他们不懂,但苍婧特别熟悉。这与她生产时差不多。
这一夜,相伴的人大多无眠。
苍祝破了旧规大例,宫妃生孩子,他就坐在她身边。萧如丝醒时痛时,他也一惊一乍。
萧青在殿里等着,说不敢离开,怕出事。
他们两个头一回历经生孩子这回事,都乱了套。苍婧看着时辰差不多,就去了后厨。
到了第二日早上,开始有了动静。稳婆不时查看这萧如丝的情况,让她用力。
腹中一阵阵坠落的疼,就像把五脏六腑都拽住,萧如丝已经很用力,但唯独不见婴孩落地。
“怎么还不见动静。”苍祝问稳婆。
稳婆看了看被褥之下,回道,“夫人,你吸气深些,然后呼气的时候用力。”
萧如丝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宫人涌热水擦着她的身,她已难以看清什么,寻寻觅觅的手就在空中被赫然抓住,“朕在这里。”
萧如丝顿时泪流不止,“陛下,我怕,我怕我生不下来。”
苍祝一惊, “生不下来?生不下来会怎么样?”
可没有人敢回答。
苍祝想起来苍婧说的鬼门关,那出不了鬼门关不就是死了。苍祝想拉开被褥,但又不敢看。
“朕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能认输。你若是要离开朕,那你就是骗朕。你说好永远不会离开朕的!”苍祝急出了眼泪,对着殿内喊道,“你们倒是想想办法!”
“萧夫人,你再使使劲。”稳婆只能这么鼓励了。
萧如丝的呼吸很急促,难以用上劲。
这时又有人来报, “陛下,太尉李合求见。”
萧如丝已经痛苦不堪。这一报,苍祝的怒火直冲上了头,脑子就似一团浆糊,“你等着,朕去挡住那些要害你们的人。”
“陛下。”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