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家。
“这就是小公主吗?”程襄偷偷看了一眼。
然睡在篮子里的小公主正睁着眼。程襄没见过这么小的人,往苍婧和萧青中间缩了缩身。
苍婧扶着程襄的背,他的背竟然在发抖,“刚才跑那么急,要看小公主,怎么这会儿就怕了?”
程襄抬着大眼睛,他不敢说,怕她以后抢好吃的,抢好玩的。
“她……她为什么不说话?”程襄怯怯问。
“那你和她说不就好了。”萧青带着程襄到摇篮前。
苍婧正对着苍祝而坐,低眼看到苍祝面前剥好的橙子,就是伸手一拿吃了上来。一路走来,她甚有些热意。
虎口夺食,苍祝从小经历过几回了。瞟了一眼就当无事。
“这几日可忙吗?”苍婧随口问道。
“好多了。”苍祝笑了笑。
园内徐徐柔风,星星点点的花穗从枝头飘落。苍婧拾着裙上的花穗道,“改日摘些,可以做桂花糕吃。”
“皇姐甚是喜欢做这些糕点。”苍祝未说,真的挺难吃的,不知道她到底尝过没有。
“我有一种糕点做的不太好吃,萧青说不要紧,总有一天会做好的。”苍婧搓着手中的花穗,朝着萧青那儿一吹。
萧青正和程襄在看玥儿,花穗吹不到他那儿,但苍婧满眼都是喜色。
“就这样也好。”苍祝心中如此念着。
不过嘴上苍祝还是感慨, “难为萧青了。”
“你说什么难为?”苍婧一拎苍祝的耳。
“没什么,以后你们开心就好。”苍祝道。
“呀呀。”席间一声婴孩叫声,直扰了人笑。
“呀呀是什么?”程襄就在玥儿的摇篮前,无助不已。
“呀呀就是,玥儿觉得小君侯特别有趣。”萧如丝晃着摇篮,哄了那小君侯。
程襄就靠到萧青身边,“父亲,她这么小,多久才能长得和我一样大?”
这一声父亲,苍婧和萧青都习惯了。苍祝和萧如丝互相一望,还有点不太适应。
“她和你长得一样大,你就更大了,”萧青把手抬到自己胸前,“也许到时候,你长这么高了。”
“我能长这么高吗?”程襄满眼惊叹,毕竟父亲比他舅舅长得还高了那么一点。
“也许以后你比我高,你母亲就生得高。”萧青道。
程襄认真地看了看苍婧,又看了看苍祝和萧青,小眼珠转着,“父亲比舅舅高,母亲比舅舅矮一点点而已,那我是不是可以比父亲高那么一点点。”
“嗯,可以。”萧青肯定道。
一个橙子瞬间袭来,萧青一手握住,只看得苍祝板着脸,“可以什么可以,一天到晚乱教。”
“舅舅怕我长得比你高,对不对。”程襄对苍祝做了个鬼脸。
苍祝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越发肯定,萧青带坏了很多人。
“萧青,你为人师,为人父,为人夫,端正一下你自己。”苍祝提醒道。毕竟日后,苍婧母子都得靠他了。
萧青回问,“陛下就很端正吗。”他剥起了橙子,回到苍婧身旁,自顾自地笑着。
苍祝生平遇到第一麻烦的臣子,就是萧青。
帝之深意,他从不揣测,总是按自己的来,出其不意,还乱了苍祝的阵脚。可大喜当头,苍祝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
“这些果子都是新来的,皇姐尝尝。”苍祝备了很多他们爱吃的,其实大多是苍婧爱吃的。毕竟萧青这人不讲究,从来都随苍婧的。
萧如丝一戳苍祝的背,“你是怕长公主嫁过去吃不到吗。”
“皇姐爱吃,就多备了点。”旁人难觉察他目中微润。
百花芳盛,瓜果甘甜,众人尝着果香,闲谈人世。
稚子在园内奔跑,见一只鸟雀,就追逐而去,朝它一跃, “我以后长得比父亲还高。”程襄随着鸟雀穿入了花丛,欢声笑语不断。
可不知他身后正有她母亲的碎语, “襄儿就爱待在军营里,让他到府里住几天,他嫌没意思。这么小就嫌弃爹娘了。”
苍祝听罢一笑,“朕看是爹娘太腻歪,他才嫌弃你们。”
苍婧把一瓤橙子塞入了苍祝口中,“你闭嘴。”
这样无拘无束,人世又有几回这样的时光。苍祝无比珍惜,真想这一日过得慢一点。
吃上一口甜橙,就有一宦人携一人穿过花影而来,“陛下,三赤侯庞伟前来求见。”
来者扰人兴致,苍祝一酒落下。
“三赤侯庞伟?”苍婧低低念着,她在李温的兔子身上捉获的纸条,就写了:溧王派三赤侯将至旬安。
席间喜悦全无,隔着一众宫人,王全立刻斥那宦人,“懂不懂规矩,怎么把贵客带来此处。”
“是臣急切,一定要他带臣过来。”庞伟一身深红之衣携礼而至。
“三赤侯是刚承父侯位吧。”苍祝眼前就是一张舆图,三赤城靠近溧阳,乃是溧阳的大门。在三赤城有溧王的兵马驻守。
“正是,所以臣此次来都城,是为了给太后和陛下送礼。可为何长寿宫宫门紧闭,不见客?”
“太后有疾,不宜见客。君侯之礼,朕会代交给太后。”
“太后未曾告知臣她有疾。难道陛下不让太后见臣?”
苍祝瞬时无言。太后身在长寿宫,宫门日日紧闭,何来与三赤侯通的消息。这一想,就多有恼火。
“王全,那请太后出来吧。让她好好收拾收拾。”苍祝倒要看看,就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又要唱哪一出。
庞伟就此等候,帝王之席却未散。他身边之人都与他一起在席剥甜橙,装作无事一般吃着。
两三个橙剥好,李温由着王全带来了。
她穿上了曾经华美的衣,带上了华冠。多日未见的太后人已消瘦,一日两顿,送去的都是稀饭。倒不见多虚弱,每一步每一个眼神都是偏执。
苍祝吃着橙,低声道,“这宫里的兔子有这么多吗?尽往长寿宫跑,让她逮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