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旬安,言谈大好江山,谈着玥儿,谈着来日,说着一处又一处,有喜,亦有悲。
苍祝饮之甚多,谁也劝不住他,他压抑了太多的苦痛,在今日鲁越的捷讯传来,才敢一作发泄,因为溧阳之难,已快到尾声。
彼有乐府乐者在侧起乐歌唱。乐者声音中柔,听不出粗狂,又非尖细,有如绵长流水,柔缓优美。
苍婧与萧如丝在席间,见那乐者,相互一视,不作声色。
乐者正是陈培言,他口中所唱是一场美梦成真,深得圣心。
乐歌有曰,“梦醒有兮梦清明,明月长兮化清风。
何为梦兮何为醒,朝朝暮兮为君梦。”
“此曲甚好!”苍祝一酒再饮。
萧如丝在他身边相拦,“陛下不要再喝了,再喝头就痛了。”
苍祝一揽萧如丝,无多顾忌,“反正有你在,怕什么。”
萧如丝越发心疼他,给他擦了擦嘴角,“陛下啊陛下,很快就结束了,你会看到最好的日子。”
“是啊,最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苍祝一扬袖,举觞与苍婧和萧青。
苍婧破了酒戒,与他饮上了一回,“古往今来,仁君难为。此世与陛下为手足,愿与陛下长同道。”
“与陛下相识在世,定与陛下并肩作战。”萧青同饮之。
“我与陛下相知相守,愿与陛下白头到老。”萧如丝伴在侧,不再劝他少饮。拿了他手中酒觞,与他同饮一觞。
苍祝笑了,笑得甚是开心,也笑得一行热泪而出,“朕有夫人,有大将军,有皇姐。一世在此,又有何求?”
美乐愈发悠扬婉转,其乐动人,随之而来的是一清灵女音: “待梦入君心,梦里皆成真。”
一曲悠扬,舞者翩然而至。
冬日歌女仍衣衫轻盈,似蝶翼展翅,踏之明月,明月照影。婀娜身姿勾人魂,百转千回诉情眸,这番舞姿无不让人想起当年的萧如丝。
可惜舞者情意难真,只知勾人心魂。
来者是梦,名付梦。苍婧一眼认出了她,她仍然着以精心打扮,以富贵权势教她的那一套,妆容极丽,风情极佳。她之顾盼在帝王,可她有怀恨,她情意绵绵下的恨,又在谁?
“此人为何总在我面前转圈,我头都晕了,她是谁?”只待萧青问苍婧这番话时,苍婧见那付梦的面容有一瞬冷淡。
苍婧浅靠了萧青,“你认不出来吗?”
萧青低头转了转酒觞,一抵鼻下,“那次去酒楼,太多人这幅打扮了。我认不太出,而且她身上的香味特别刺鼻,我第一回闻。”
萧青只顾抵着鼻,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舞姬身上有浓烈的香味,萧青不喜这香浓刺鼻之味。
苍婧只好在萧青耳边道出那个名字,萧青这才惊异,“她还有此心?”
苍婧也在想,是谁还有此心?是付炀梦没醒,还是付梦自己在做梦?
苍婧将目光落到了陈培言身上。陈培言趁了帝王设宴帮了她,他参与其中,其心已非当日。
付梦的舞姿越来越妖娆,如风中裹纱而舞,这般身姿足以惹尽人眼。
帝王尚醉,问,“她是谁。”
萧如丝起身一挡,“妾身也不认识。”
苍祝摇了摇萧如丝的手,“是你。”
萧如丝无奈一笑,苍祝昏昏沉沉,倒在她肩头,“你何时能再为朕跳一舞?”
萧如丝嘴角垂下,她答不出,因为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陛下醉了,我带他回宫。”萧如丝扶起苍祝,尤看了那一眼竭尽所能的舞者。
宴席罢,歌舞也散。苍婧牵起萧青,离了长丽台。穷尽了心力的梦,并未得到眷顾。
月光洒落银杏树下,双影而伴,悠悠缓缓。
萧青但觉掌下所牵之手,抠了抠他的掌心,“后来看得不是挺高兴?”
苍婧可都看在眼中,付梦那妖娆舞姿。萧青一眼都没眨,他边看边下酒,酒色是一点都没落。
“她前面那段舞,我没看过,所以没认出来她。后面那段,我已经看过一回了。”
“哦,原来是第二回看,温故而知新。”苍婧说得冷冷淡淡。
萧青悄然拉她近身,“夫人的醋意,才是温故而知新。”
苍婧不觉吃醋如何不好,只是有点不自在罢了,“我看你也没有不喜欢看。”
“是我实在受不了她这香味,方饮了些酒去去味。”萧青抬头望明月,明月难与清风。他确实是平平淡淡看了第二回付梦的舞,佐了些酒食,才觉酒食滋味好些。
苍婧拉拢了他的斗篷, “你这回答可是新奇。”
“我还觉其人甚是悲哀,不懂她何至于此。”于萧青眼中,这是一场何其悲哀的梦,似越坠越深,永无清醒时。
“大概是她宁愿永远梦下去。我也说不上来,直觉如此,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因为苍婧看付梦并非痴醉,而是清醒。
付梦一定会留在宫里,继续用尽本事。一次失败,就等下一次机会。她和陈培言一定相信,这些妄图得到的美梦也许会成真。
枝头稍动,在心弦拨弄出哀乐,这一支舞,付梦的身姿和风情多是傲人,苍婧突然为此舞而悲切,“我头一回意识到你说的悲哀是什么了,付梦是被养成了谄媚于权贵的傀儡,她努力地在迎合权贵的游戏。”
萧青随之悲叹, “世间都习以为常,男子妻妾成群。所以在这样的世道里,人人都在迎合,可能连付梦自己也察觉不到了。”
苍婧一步步都觉得双腿重了许多,那些事不在自己身上时,就不觉什么,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重新看看。正如萧青所言,这个世道她习以为常,它就像缠在这足间,而她的心却要从这里冲出。
付梦让她看到了悲哀,看到了曾经在此世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自己,多有可恶。
她更想到了萧如丝,“你姐姐又得担心了。”
萧青牵起她的手, “可陛下也是不同的人。”
“这世间的诸多规矩,原定的世道,都在陛下面前不足为提。他推翻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