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姬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碗喝了一口水,安抚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不但成了,四娘还特地托了妾身问兄长一句,问何时回锦城陪她,她一直念着兄长呢,说让兄长写些书信与她,她想听听汉中的趣事。” 冯永神色一僵,“四娘?哪个四娘?” 心想老子何时在锦城惹上了这么一位姑娘? “张君侯四妹,同时也是皇后之妹,兄长莫不是忘了?说起来,过了今年,四娘十二了呢,等真正取了名,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关姬幽幽地说道。 冯永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和某个小萝莉差点订了亲呢! 当下心虚地看了一眼关姬,却是伊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更是有些发慌。 更让他发慌的是,好像他当初贪图省事,同时为了赶时间,锦城的所有人,只有张星因为身子最小,所以才得了一件羊毛衣,还是托关姬送过去的。 作死小能手是谁?姓冯,名永,字明文。 果然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贪图省事。 “原来是张四娘啊。”冯永心里哆嗦着,脸上却是不露半分,故作恍然地说道,“这牧场的份额,还有她的一份呢!” “是啊,妾身到现在还是没明白,为何这牧场份额不是给关君侯,而是给四娘?” 关姬好奇地看着冯永。 我能说是因为食言了,喜欢上你,而没有按某些人的安排去和张星定亲?所以这是封口费和对张星的补偿? “这个,日后自知。” 冯永强自镇定,故作神秘道。 关姬点点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兄长做事总是有道理。小妹此去锦城之前,也未曾想着,能有这般顺利,便是那皇后,也满口答应了此事,竟是和兄长所料一模一样。” “那是自然,”冯永得了一次装逼机会,当下便得意起来,心想可惜手上没有扇子,不然也能在关妹子面前装上一回谋士。 “对了,皇后应了此事后,还托小妹向兄长问一件事情。” 关姬看到冯永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有些好笑,也不知兄长的性子,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时而深谋远虑,时而却又如小孩一般跳脱。 “什么事?” “皇后想问问兄长,兄长师门中的规矩,对兄长收弟子有无什么忌讳?” “弟子?” 冯永一愣,却是没想到皇后竟然是问这种问题。 “嗯,皇宫里有些忠烈遗孤,若是兄长方便,皇后便想送一个弟子给兄长。” 这张星彩,好像有些不简单啊。 冯永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霍弋,听赵广说,这个霍弋,就是被刘备一直养在府中,与阿斗一起长大的。 所以说起来,皇宫里养的那些所谓忠烈遗孤,都算得上是皇室的心腹之人。 这皇后,此举很有试探自己的意思,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试探。 不过,自己身边既然有了诸葛老妖的人,多一个皇室的人,也不算什么。 “说要忌讳,当然是有的。但如果是皇后开了口,那自然就没什么问题。” 冯永点头答应了,同时这个话,也表达出了自己对皇室的善意。 “如此便好。”关姬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兄长到底是明白人,笑了笑,“说起来,那个人与兄长还是有些渊源。” “我认识?” 冯永听到这话,有些好奇。 “兄长应是不认识。不过当年兄长可记得在夷陵为先帝断后的傅将军?” “我那个……故去的大人,当时还是傅将军的副将呢。我如何不记得?” “皇后送与兄长的那个弟子,便是傅将军的遗孤,叫傅佥。兄长说,此人是不是与兄长有些渊源?” “原来他叫傅佥啊……”冯永点头笑了,脸上突然却又变得呆滞,提高了声音,看向关姬,失声问道,“你说他叫什么?傅佥?” “是啊。傅佥如今才五六岁,兄长难道听说过?” 关姬很是奇怪冯永的脸色,心想这傅佥小小年纪,如何会让兄长这般失色? 我听说过吗?我当然听说过! 冯永心道我终于想起来了。 “小人蒋舒。” 此时冯永脑子里,想起的却是那个笑起来很好看,做事又很让人觉得舒服的小将。 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以后会当了个叛徒呢? 看来第一次见到蒋舒的时候,他对自己的介绍当真是到位,还真是个小人。 宁为傅佥死,毋作蒋舒生!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总是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原来这个叫蒋舒的,当真是做了好大的一件事! 几十年后,钟会兵进汉中,阳安关就真成了“蜀中福祸之门”,傅佥和蒋舒同守阳安关,蒋舒投敌,害得阳安关失守。 而傅佥则是与其父一般,宁愿战死也不降,连敌人都对他敬佩不已。 故才有了这么一句“宁为傅佥死,毋作蒋舒生”的话。 “二郎……二郎呢?阿梅,阿梅!” 冯永突然大喊了一声。 阿梅急急地进来,还没等她行礼,冯永就直接吩咐道,“去!把二郎叫来,快点,我有急事。” “兄长这是怎么啦?” 关姬没想到冯永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心下有些担心,站起身来,想要上前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兄长可是有旧疾的。 “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冯永看到关姬的关心眼神,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当下定下心来,连忙安抚道。 关姬却是好像没有听到冯永的话,径自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按在冯永的额头好一会,觉察到并没有什么异常,又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和眼睛,发现神志清醒,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