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甚至还举起河首平汉王的口号,大有学当年宋建割据陇西西部之意。” 冯永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 有了明确口号和目标的敌人,往往就代表着麻烦。 “君侯,若是狄道被破,则陇西羌胡必会成尾大难掉之势,还请君侯早日发兵,解救狄道之围。” 冯永听了李简的话,点了点头,“李郎君请放心,我此次来首阳,就是为了陇西羌胡,岂会坐视羌胡为祸之理?” 他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这几个月来,我领军巡视陇右东边,也发现羌胡确实是悍不畏死。” “他们这种视战死为吉祥的习俗,倒是让人头疼。” 汉阳郡的羌乱,战斗力确实不怎么样,但那是因为武器太过于落后,还有各自为战,没有统一指挥,所以才被自己轻松地一一击破。 但他们确实如李简所说的一样,在战场上悍不畏死。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难缠的。 “羌胡虽然不惧战死,但却也不是没有弱点。” 李简听到冯永这番话,生怕他起了犹豫之心,连忙说道,“羌胡生性散漫,虽时常结为同盟,但从未长久。” “也正是因为他们素无耐心,所以在很多时候,他们久攻不下时,就会不战自散。” 冯永听到这话,若有所思,“若是我出兵狄道,李郎君可有什么建议?” 李简一听大喜:“狄道羌胡,大部来自枹罕、河关一带,其部族根基皆在那里。” “若是君侯能渡过洮水,绕到后方,击其部族家属,则羌胡叛军定会回师相救。到时君侯再在半途埋伏,定能一举击溃。” 咦?攻其所必救,这倒是一个好方法。 冯永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只是吾对陇西不熟,更别说是要进军陇西最偏远的枹罕、河关之地。” “君侯但请无虑。小人家族,在陇西也算是薄有根基。若是君侯不弃,小人愿意亲自领路前往。” 李简此次前来,自是早有准备的,当下自告奋勇地说道。 “哦?既是如此,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冯永脸上露出笑容。 以前冯永一直以为凉州胡人也是像北方大漠胡人一样,不习耕种。 后来在经过了解,这才知道,凉州胡人绝大部分都是半耕半牧。 对于耕种一事,根本不用教,就可以直接上手。 比起南中那些连牛耕都不会用的生僚,这可好用多了。 大汉劳力公司的大头目在寻思着,这劳力价格,是不是应该也往上提一提了? 这两年,由于养猪业的兴起,还有养殖技术的不断扩散,冯永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猪瘟、鸡瘟等开始时不时地发生。 特别是今年大汉北伐,粮食肉类开始涨价,被金钱迷住了双眼的农场主们暗地里死命地加大养殖密度。 于是大范围的家禽家畜瘟疫开始了。 就连南乡的养殖场都有小规模发现,幸好李慕严格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果断干脆地扑杀。 劳改营里有一些死囚,很是幸运地改善了伙食。 所以这两年开始成为常见肉类的猪肉涨了近一倍的价钱。 猪肉都涨价了,劳力价格难道不应该提一提吗? 陇右、凉州,乃至关中,人烟稀少,正是需要大量劳力垦荒的时候呢! 冯君侯一边想着,拇指和食指就不自觉地搓了搓。 同时脸还露出了不可名状的笑意:“这个,李郎君啊,凉州呢?若是我欲平凉州,你可有什么建议?” 区区一个陇西,胃口太小了,凉州那里才是广阔天地嘛! “回君侯,若是欲平凉州,有两个人则需注意。” “谁?” “一个是平羌将军郝昭,一个是凉州刺史徐邈。” 冯永当然知道郝昭。 此人的守城能力一流,是历史记载上第一个运用火箭的人。 原历史上把诸葛老妖烧得焦头烂额,现在嘛,诸葛老妖没烧着,却把魏老匹夫烧得暴跳如雷。 至于野战能力,冯永暂时不好下结论。 毕竟就算是司马懿领着,在诸葛老妖摆成八阵图的虎步军面前,也只有吃瘪的份。 “徐邈此人,李郎君可有了解?” 冯永问道。 李简点头:“略有耳闻。君侯若是欲平凉州,最好的时机便是明年。拖得越久,则越费力气。” “为何?” 冯永听到这个话,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不瞒君侯。徐邈乃是今年年初时刚刚到任的凉州刺史。其人一来凉州,便开凿水渠,招募流民以开荒种地。” “又在武威、酒泉重新修缮了盐池,今年凉州大旱缺食,徐邈正是用了武威和酒泉出产的盐,这才换来了不少粮食,用以安定人心。” “再加上其人公平处事,仅仅是一年时间,就折服了不少羌胡部族。若是时日愈久,徐邈就越得凉州人心。” “正好今年大汉平复陇右,凉州震动,一日三惊,又逢大旱,人心浮动。若是大汉能趁此良机挥师西进,则事半而功倍也。” 冯永击节称赞:“此诚良言是也!” 想起凉州羌乱困扰了整个东汉,再想想现在的季汉,冯永有些感慨道,“不平凉州则难以安心东下关中。” “而平凉州则需安抚羌胡。平凉州易,定凉州难啊!” 即便是夏侯渊在平定宋建后,虽然再没有大的羌乱,但凉州中地的叛乱从未停止。 去年年初的时候,听说西平郡还有一场叛乱,后来被郝昭给平了。 今年陇右汉魏大战过后,陇西的羌胡之乱又起。 平乱之后要安抚,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做起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羌胡真要有这么好安抚,何至于把东汉朝廷逼得差点发了疯,几乎要到了放弃整个凉州的地步? 这个需要一个长期的,稳定的,而且有效的政策。 同时凉州的每一任主事者,不但都要能力出众,而且还要把这个政策持续执行下去不动摇。 在古代这是一个很难的事情。 在信息传输极为缓慢的时代,朝廷中央没有办法能时时监控住地方,只能是依靠地方官员自行治理,那是相当大的自主权。 要不然区区一个县令,怎么会被称为百里侯? 更何况一州的最高长官刺史或者州牧? 最重要的是,古代的读书人,那都是有抱负的——不管是为民谋利的抱负还是为己谋私的抱负。 你觉得你的政策好,我更觉得我的方式高明。 萧规曹随留下美名,正是好政策能在继任者手里延续下去,所以才受称赞。 连朝廷中央的丞相都是如此,更何况地方官员? 所以想要在地方持续一个好政策,以前要靠地方官员的节操。 自从某只土鳖乱入历史搞风搞雨后,则多了一种方法:利益集团以及利益的捆绑。 如果说南中是尝试,那么越巂就是完善。 至于陇右和凉州,则是到了成熟运行阶段。 具有资本的贪婪性,手里又掌握着强权的权贵们,简直就是横行无忌,无人能制。 无论谁敢挡在他们面前,那就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