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秦朗呆在关中数年,也未必不想着要回洛阳。 陛下亦未必不想着秦朗回到自己身边。 所以趁着并州之事,顺势把秦朗送走,乃是四方皆遂之事,何乐而不为? “四方皆遂?” 司马师一怔,不禁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不是三方么?” 陛下、秦朗、刘放孙资,还有哪一方? 当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家大人,看到大人有些意味深长的神色时,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难道,大人也不想秦朗留在关中? 想明白之后,司马师先是愕然,然后突然莫名地一阵心悸: 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同在洛阳的曹叡,把并州送过来的奏章狠狠砸到案上,怒骂道: “让他去当并州刺史,是让他好好安抚地方,不是去擅启边事!” 梁习治并州二十余载,政绩常为天下第一。 这么好的治理基础,毕轨居然还能搞出逼步度根反叛。 现在上这么一个奏章,真当自己是一个昏君,不识如何治理天下耶? 事实上,虽然毕轨是皇亲,但曹叡现在并不是很喜欢此人。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清查浮华案时,曹叡发现毕轨与浮华案众人有莫大联系。 若不是登基以后,连遭大败,单单就凭浮华案一事,曹叡就会罢黜了毕轨的并州刺史之职。 只是现在,曹叡根基不稳,所以即便是知道毕轨治理并州不力,他也得捏着鼻子忍下去。 因为曹叡地位远没有历史上那么巩固,所以对于那权贵子弟和年青学子,他不得不从轻放落。 所以浮华案一事,比起原历史上,影响已经小了很多。 只是让曹叡没有想到的是,与浮华案有关的毕轨,现在居然变本加厉,逼反了为大魏守边境的步度根。 这怎么不气得他破口大骂? 这些“浮华伪饰之士”,果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只会袖手空谈,祸害国家! 曹叡心里恨恨地说道。 但见他余怒未消: “步度根虽为比能所诱,但两人前有嫌弃,故当自有疑心。” “今并州刺史毕轨出军,只会逼得二部合二为一,何所威镇乎?” 虽然怒毕轨不争,但毕竟他的并州刺史之位,乃是自己任命,曹叡不得为他善后。 于是下诏: “出兵伐胡可,但不可越过关塞。” 所谓关塞,便是两汉筑起的长城。 曹叡不知道的是,他的诏令才刚刚出洛阳,毕轨已经领着大军越过了关塞,来到了离关塞北边不远处的阴馆。 步度根的部族,不是直接向北逃去,而是折向了西边。 看样子是想要越过大河,进入九原故地(即河套地区)。 毕轨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立刻派出将军苏尚、董弼为前锋,继续追击步度根部族。 他所不知道的是,轲比能已经亲自领着万余精骑,从西边而来,准备接应步度根。 同时还派出自己的儿子作为前锋,向着阴馆西边的楼烦前进。 因为他与步度根约好了,双方就在楼烦相见。 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经营,轲比能的势力,已经从幽州北部,扩张到了两汉故地九原地区。 步度根虽然这些年与轲比能相争,但多是败落。 最后只能退守并州的燕门郡、太原郡一带,背靠魏人才能保存部族。 可以说,轲比能已经从北边全面压制了步度根。 步度根想要重新回到草原上,要么打败轲比能,要么就必须得到轲比能的同意。 这也是步度根同意与轲比能合二为一的原因。 寄人篱下,要是日子能过得下去的话,忍忍也就算了。 偏偏毕轨是个不当人子的,所以还不如重新回到草原上。 六月的草原,水草丰茂。 苏尚、董弼领军魏军的骑军,一路向西,紧追步度根部族不放。 虽然草原上不易辨别方向,但并州汉胡杂居,军中自然不缺胡骑。 更兼胡人逐水而居,步度根又是携老带幼全族出逃,速度不快,所以追起来,并不算太过困难。 不过步度根留下来断后的胡人精骑,为了自己的部族能安全逃脱,也是拼了命不断纠缠,拖延时间。 “呸!这些胡狗,当真是拼了命的!” 苏尚吐了一口口水,把刀在尚还温热的胡人尸体上胡乱擦了几下,又举起刀口看了看。 发现已经有点卷刃了,估计是这些天来砍胡人脑袋砍得太多,当下便有些心疼。 便恨恨地踢了一脚尸体,骂道:“不识好歹!” 董弼也提着一把长弓过来,看到苏尚对着尸体出气,不禁笑道: “那边还捉了几个活的,要不要去出出气?” “要是那步度根在,我倒还有兴趣,但这些胡儿,还是算了。” 苏尚一边回答,一边提刀走向不远处的另一具尸体。 他刚才似乎看到那具尸体动了一下。 靴子踢了踢,没有动静。 然后脚上加了力道,把尸体踢了一个翻身。 尸体终于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受伤装死的胡人睁开了眼,便看到一个居高临下,正用冷漠目光盯着自己看汉人将军。 他的眼中不由地露出了恐惧,还有乞求的目光。 这还是一个仅有十几岁的胡人少年郎。 但苏尚知道,就是这么一个胡人少年郎,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