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都看向前方的几个山口。 不知过了多久,数股洪流分别从各个山口喷薄而出。 如同泥石流冲出山外,要把地面淹没一般。 秃发阗立看着从山口里出来的同族不断地呼啸着,似在耀武扬威。 再看看周围巍然不动,沉默不语的精骑营将士,他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似乎有一种淡淡的羞耻感。 以前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大概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幸好现在我已经是大汉凉州刺史府麾下的将军。 哦,原来对面是以前的同族啊,那没事了。 “放!” “蓬蓬!” 鸣镝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飞向半空,划过优美的弧线后,开始落向地面。 刷! 插到地上的箭羽,宣示着这里就是汉军的阵脚,任何人不经允许就随意踏入,就要做出付出性命代价的准备。 实际上,根本不用鸣镝警示。 当第一批从山口里冲出来的鲜卑骑兵,看清了自己眼前杀气肃然的汉军阵营时,各种呼喝声就已经嘎然而止,如同被人突然捏紧了脖子。 他们下意识地拉紧了缰绳,生生地止住了冲势。 止不住冲势的,犹如洪流遇到了无形的巨石,不得不开始向两边绕开。 得知了情况的轲比能,连忙策马来到前方,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便是隔得很远,他都能看到汉军军阵中央箭簇的反光,甚至弓弩阵后方隐隐的兵器寒光。 整整齐齐的军阵,让轲比能有一种如铁筑防线,又有如狼山压顶的错觉。 跟在轲比能身边的儿子普贺于面色有些惊惶,忍不住地问道: “大人,汉军这是何意?莫不成……” 没等他说完,轲比能就喝道:“闭嘴!来人,击鼓,收拢部众,随时听令!” 但见他面色有些阴沉下来。 汉军这是何意,他大略能猜到一些。 很可能就是对前些日子伏击事件的回应。 原本在他想来,汉人是远道而来,又是欲与自己联合共击魏人,那就相当于有求于他。 再说了,他袭击的是胡骑,又不是真正的汉军,到时候随意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了。 汉人为了顾全大局,不可能会追究。 如今对方做出这番阵势,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有些惊怒交加。 “你不是说,汉军比不过魏军吗?眼前这些,怎么回事?” 轲比能转过头,怒问自己的儿子。 前些日子领军伏击的人,正是普贺于。 只见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嗫嚅道: “我道汉军,都和那些胡骑差不多……” 轲比能心里已经在入普贺于的老母了。 招边郡胡骑收编到汉军骑军里,让胡骑为汉人效力,这已经是汉人数百年来的传统了。 而且前些日子遇到的胡骑,并不算太弱。 特别是兵器衣甲,甚至比自己的部众还要好一些。 所以把他们当成汉军的骑军水平,也不算是错得太离谱。 可轲比能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入普贺于的老母。 因为直到看到眼前的军阵,他才明白过来,对面那些胡骑根本就是汉军的狗,连列入汉军军阵的资格都没有! 再看看胡骑旁边,列队不动的汉军骑兵,轲比能越发地心惊。 因为他大力推行从汉人那里学到的旗鼓号令部众之法,所以才更加明白,这种列队有序,巍然不动的骑军代表着什么。 失算了! 轲比能心里有些后悔,不但是袭击胡骑的做法错了,带领大军前来炫武耀威更是错上加错。 袭击那些胡骑还可以拿误会掩饰。 带领大军前来,本以为可以让冯郎君知晓鲜卑人骑军之锐,没想到却是丢了脸。 只是轲比能终究是胡人里的佼佼者,他这一辈子,不知经过多少挫折,深知隐忍和等待时机的重要。 但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方才被动摇的心神,然后环视身边,伸手点了自己的亲弟弟: “若洛阿六,你去,去对面,告诉冯郎君,就说我今日特意亲自前来迎接他,乃是为了履与冯郎君之约,共击魏贼。” 若洛阿六被轲比能委以重任,脸都绿了。 曹! 袭击汉军的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去? 轲比能看到自己弟弟的脸色,再想起自己儿子方才的惊惶,心里不由地就是失望。 无论是弟弟还是儿子,皆非领导部众的好人选。 一个怯懦,一个无谋,他们甚至不能服众。 自己之后,也不知有谁能领导大鲜卑族人继续向前走? 莫不成自己当真要步檀石槐大人的后尘? 想到这里,他更是感到烦躁,大声斥喝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若洛阿六虽然不情愿,但轲比能的话,却不敢不听。 他磕了一下马肚子,有些心惊胆颤地越众而出。 身下的马匹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思,小步慢跑了好久,这才磨蹭来到鸣镝前。 他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越过鸣镝。 所幸的是,汉军的军阵里,很快有人骑马跑了过来。 “来者何人?” 若洛阿六如获大赦,连忙喊道: “若洛阿六,前来禀告冯郎君,我家大人亲自前来迎接。” 很快,又有数骑向着若洛阿六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