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多卖一些给吴国,你说能不交口称赞嘛? 只是由于关中并州等地,经过这三年来的整治,已经开始恢复了民生。 朝廷整体收上来的赋税,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些。 相比于季汉的波澜不大,吴地则是哀嚎一片。 大江以南,大多是种黍和种稻,也有种菽,少有种麦——也就是说,江南之地,夏粮极少。 而无论是黍、稻、还是菽,大多都是始于四月,最早也要收于八月,迟则到十月。 (注:在三国时代双季稻还没有传开,所以江南的水稻只收一季,而中原可以夏收麦秋收黍,这也是古代北方比较发达的原因。) 而现在,从荆州到江东,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昔日良田,不是因为旱情没能及时播种,导致荒废。 就是强行播下去的庄稼,也因为水分不足,长势矮小,根本没有办法长出实子。 把珍贵的粮种种了下去,最后却是得到这种结果。 让不少农人蹲在地头,看着比往年要矮小一半的庄稼,最后忍不住地抱着头嚎啕大哭。 镇守南阳郡的诸葛瑾,知道事态紧急,连忙前往武昌,对荆州牧陆逊建议道: “荆州粮食欠收,已成事实,今年百姓必然是难以裹腹,还请上大将军奏请陛下,免收荆州赋税,并想办法赈灾才是。” 哪知陆逊闻言,却是长叹一声: “子瑜所言,吾又何尝不知?在此之前,我早就向陛下上书,言明今年荆州情况。” “只是陛下一直没有回应,只是陛下也难啊,据吾所知,今年大吴无论荆州还是江东,粮食皆是不足。” “如今莫说是赈灾,就是能免收赋税,那就已经是难得了。” “我最担心的,莫过于赋税还要按往年份额征收。” 诸葛瑾听到陆逊这么一说,顿时就是有些惊骇: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激起民变?” “即便是正常年景,国用犹嫌不足,如之奈何?” 在名义上管辖着吴国半壁江山的上大将军,远比其他人知晓大吴的财政状况。 若不然,大吴这些年,何以年年铸大钱? 陆逊看向诸葛瑾,继续说道: “子瑜,你是荆州人士,诸葛家也算是荆州大族之一,今年这荆州之事,还需要你出大力啊。” 诸葛瑾默然不语。 他明白上大将军的话,不外乎就是让他劝说荆州世家,多出些钱粮,帮忙渡过这一次的难关。 只是这些年来,陛下让上大将军统领武昌以西。 但荆州实则由诸葛瑾坐镇。 特别是这几年,孙权开始疏离陆逊后,他就有意识地剥夺陆逊在西边的一些权利。 而相比起陆逊,诸葛瑾与孙权从事积年,恩如骨肉,有死生不易之誓。 更兼诸葛瑾德行敦仁,更容易让孙权信任。 最重要的,是诸葛瑾的身份,能更好地安抚荆州世家。 但这天下哪一个世家,只有白白出力而不索取的道理? 荆州在大吴的治下,一直比较稳定。 荆州世家出力不小。 但相对的,他们也是有所求的。 就像上大将军,出身吴郡四姓之一,难道就可以要求吴郡各家在这个时候捐钱捐粮给朝廷吗? 你忠君,你爱国,你得陛下看重,想要让父老乡亲支持你,其实也简单的很。 好歹给家乡带些好处回来。 提携乡人也好,给些政策也罢,乃至寻些路子等等都行。 有往有来,那才叫交情。 真要逼着别人跟你一样无偿奉献,就算是父老乡亲,也会想着要把你开除乡籍。 荆州世家现在最大的要求是什么? 红糖。 由粗糖换来的红糖份额。 由甘蔗制作的粗糖换来的红糖份额。 还有从蜀地转运过来的各类物资。 粮价再高,也不可能比蜀地传过来的各种好东西价格高。 再说了,再高的粮价,卖出去,换回来的也是大铁钱——谁喜欢一年不如一年的大铁钱? 还不如向季汉换票子换物资来得实惠。 物资,特别蜀汉的物资,才是荆州的硬通货。 所以就算是诸葛瑾是大将军,他也不敢阻止荆州的父老乡亲买卖蜀地的物资。 若不然,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到时候这家少交一点钱,那家少纳一点粮,荆州的军吏,吃什么?穿什么? 单靠那些屯田,能撑得起来? 再说了,拥有屯田的那些军头,会不会从背后捅一刀都说不准。 想到这里,诸葛瑾不由地有些为难地说道: “上大将军,荆州各家,就算是再有心为国出力,也难以拿出这么多粮食啊。” 陆逊本就是世家子,他又何尝不知道大家族的德性? 只是他自己就是江东世家的代表,哪有什么立场去说别人? “我亦知子瑜的难处,只是尽力而为,能让他们出多少,便出多少吧。” 诸葛瑾这才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事态紧急,诸葛瑾也不敢在武昌多留,在知道暂时得不到朝廷的消息后,他又连忙回转南阳。 现在才刚刚入夏,大部分的百姓家中,可能还有一些底粮。 勉强还能活下去。 但江南不比中原和蜀地。 收不上多少夏粮,收成主要是看秋粮——能正儿八经收夏粮的荆州北部,还是属于魏国。 这就是为什么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