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吴人这一次,可谓是兴师动众,诸葛元逊(诸葛恪)如此行军,怕不是有些冒失?” 诸葛恪所率的,是偏师,太过冒进,与主力脱节,到时候容易被敌所趁。 “按理来说,孙权要在巢湖收拢大军,然后才能攻城。以现在的路程来说,除非孙权像诸葛恪这般急行。” “否则的话,现在只怕未必能到合肥城下。” 罗宪要稳重一些,他点头赞同傅佥的说法,然后又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诸葛恪算得上是吴国年青郎君的一代领袖,自比师长一般的人物。” “此话虽有夸大,但听说这些年来,他镇守皖口,屡有战功,若是传言非虚,此人怕是确有才干之辈。” “他现在这么做,就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急于立功?” 傅佥沉吟片刻,说道: “我觉得,吴人此番动作,怕是有诈。” 罗宪闻言,眉头一挑:“哦?” “你想啊,我们这一次虽然跟着吴人过来,但他们应该不可能让我们上阵的,不过是让我们跟随他们操练船只罢了。” “按这个道理,诸葛恪不会让我们处于险境之中,除非他们不在意仍在大汉学习骑战的那些人。” 傅佥抽丝剥茧地分析: “若不然,那还不如让我们跟着去巢湖呢,那里既能有更多的操船机会,而且也更安全。” 罗宪叹息: “可惜我们无从得知吴军的机密。” “推演一番,也是好的……” “也对……” 这一次前来,学生营一直是跟在后面,说是实践操船之术。 但从皖水上岸之后,他们就一直被当成是后勤军,督促民夫辅兵给前方运粮。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既然不能上阵,与其派到阵前去观战,还不如放在后面运粮呢。 谁料过了几日,罗宪和傅佥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粮草怎么这般多?” “而且吴军一直源源不断地开至前方,这几日来,怕不已有数万之众?” 罗宪和傅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明修栈道!” “暗渡陈仓!” 此时骑马驻于六安城下的诸葛恪,看着将士把六安城围得严严实实,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见他举鞭而喝: “传令下去,攻城!” 虽然攻城器具并没有完全做好,但并不妨碍他先行试探城内的守备情况。 与之相对的,立在六安城城楼上的文钦,脸上有些许的凝重之色。 能让一向狂妄的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只能说明情况已经超过了他的想像。 “吴人使诈!这根本就不是偏师,吴寇的真正目的,乃是六安!” 虽然不知道合肥那边是什么情况,但从被围之前传入城内的消息看,孙权徘回在巢湖,根本就是故意的。 想通了这一点,文钦心头一紧。 目光沉沉地看向正在集结,准备攻城的吴军,他知道,此吴寇这是在试探。 于是文钦让副将守在此处,自己则是干脆利落地转身下了城楼,骑上战马,奔至西门。 很明显,吴寇的重点方向是南门和东门,这里的兵力,要稀薄得多。 “来人!开城门!” “擂鼓!” 文钦令长史率军守于城上,自己亲领一支精锐骑军,冲出城来。 吴军不过是刚刚完成围城,特别是西面这边,连最基本的营寨都没有完成。 更别说根本没有想到城内的守军竟然敢主动冲出来。 “结阵,结阵!” 虽然有吴军将领反应过来,嘶声叫喊。 但文钦所领的,乃是精骑,甫一出城,就立刻催马提速,根本不让吴军有反应的时间。 数百精骑转瞬之间,就举枪而至。 才刚刚集结起来的一队吴军,还没来得及结阵,就已经被冲散了。 完全没有准备的步卒,被铁骑突然冲阵,就如同纸湖一般。 文钦一马当先,左冲右突,手里的长戟舞动不止,所到之处,吴卒纷纷避让。 避让不及的,不是被刺死,就是被撞倒。 “吾乃大魏冠军将军文仲若,谁敢与吾一战!” 文钦性本暴虐,满脸横肉,如今再这么一吼叫,吴卒更是不敢近前来。 跟在他身后的魏骑,看到自家将军如此神勇,皆是被激得血性一起,嗷嗷催马,紧随文钦。 六安西门本就是吴军最后围上的,兵力不多,再加上又没有准备,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 就算军中有勇气者,想要举枪而抗,亦不过如螳臂挡车,连文钦的身上的盔甲都没有碰到,就被他身边的亲卫挡了回去。 数支长戟掠过,血线飘起,人如破布般飞了出去。 文钦瞅准吴军大旗,冲了过去,跃马而起,拿着长戟,狠狠一击。 竹子所制成的旗杆便“咯喳”一声,断裂倒下。 “将军威武!” 众魏兵皆是大声高呼,士气高涨。 城墙上的魏军看到吴军大旗倒了,越发用力地击鼓。 文钦领着精骑,冲过了吴军阵营的边界,然后又重新掉头,再一次冲回来。 吴军这边,看到大旗一倒,胆气皆丧,再无人敢拦。 偌大的营地,竟是让文钦如入无人之地。 直到吴军士卒四散而逃,文钦这才领着精骑重新入城。 长史下得城墙来,亲自在城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