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时候,冯都护与皇后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然后冯都护就跑到蓝田祭拜丞相去了,顺便视察了一下武关的战备情况。 在离开的时候,冯都护曾吩咐过,让两人多注意一下荆襄那边的情况。 这本就是个有备无患的想法。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武关城内,巨大的沙盘摆在作战桌上,巨大的地图挂在墙上。 句扶正执着长鞭,给冯都护讲解武关道上的情况。 孟琰在旁边时不时补充两句。 草桥关的地势,基本就是武关的一个翻版。 坐落于山涧的平地上,东西南三面临水,被丹水所围绕,北面靠着秦岭山脉。 唯一与武关不同的是,草桥关所在的山涧,是一个狭长的小型山谷盆地。 在关中的方向,有一块平地,与草桥关隔着丹水相望。 关中兵出武关,到了这里,正好可以驻扎大军。 而武关则正好相反,面对荆襄方向,是四座险峰,极为峻峭。 武关守军可以依靠它们阻止敌人直接来到武关城下。 正是因为这一点的区别,注定了草桥关无法与武关相提并论。 武关距离草桥关,大概有百里。 百里的距离,若是在平地上,对于大汉铁骑来说,不惜马力的话,不过是一日可至。 武关与草桥关的这一百来里路,全部是河涧山谷间,崎区难行。 “末将以为,这个时候并不是我们出兵的好时候,因为此时正值多雨时节,山间常有山洪爆发。” “而武关道多是依山谷水边而行,一旦水势上涨,就会淹没道路,难以通行。” 虽然知道这些话可能冯都护不喜欢听,但句扶还是认真地提醒道: “百里山路,看着似乎不算太长,但实际上若是真的遇到山洪,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怕是走十天都走不完。” 所幸冯都护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反而是凑近了沙盘,对比着墙上的地图。 看了好一会,这才抬起头来,略有叹息地说道: “孝兴所言甚是,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只是这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哪有时时事事都能称心?” “此番出战,天时未知,地利在贼,不过吾等所占者,好歹也有人和。” “人和?”句扶若有所思地看向地图上的荆州位置,“中都护是指南边的吴人?” 听说吴人此时正在攻打荆州柤中(即湖北南漳,在襄阳的西南),吸引了襄阳的魏军。 “没错。”冯都护点头,“此番出兵攻打草桥关,是应吴国所求,所以吴人会在南边策应我们。” 与吴人南北夹击,应该也算是一个人和吧? “中都护,吴人,鼠辈耳,不可信也!” 冯都护澹然一笑: “我又何尝不知吴人不可信?只不过这一次,是吴人有求于大汉。” 他一边说着,伸出点了点地图,“陆逊想要拿下襄阳,而我们,则趁机拿下草桥关。” “只要武关在我们手里,则关中无碍。但若是襄阳在魏贼手里,则南边的吴人寝食难安。” 特别是在大汉面对魏国优势逐渐明朗的情况下。 天下局势未来会怎么变化,大汉能不能平灭魏国,谁也不知道。 但作为吴国的决策者,孙权和陆逊却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性。 而且还要考虑到魏国被灭后,吴国所面临的最恶劣形势。 很明显,陆逊这一次,是打算拿下襄阳,再以襄阳为依托,构筑襄樊防线。 毕竟被魏国利用襄阳压了这么多年,吴国就算是再头铁,现在也应该知道襄阳对于荆州的重要性。 “关中可以无草桥关,但荆州却不可无襄阳。” 冯都护的手指在襄阳与南陵之间的位置划了一个圈: “没了襄阳,吴国所据的荆州,可谓已失其半。” 别看吴国在名义上控制了大半个荆州。 但有效控制区域,实际上只在大江以南。 大江与汉水之间这一大片平原,其实是魏吴双方的缓冲地带。 是的,整整那么大的一大片平原,双方都得不到,但又不愿意让对方得到,所以宁愿把它变成无人区。 江汉平原江汉平原,乃是由大江与汉水冲积而成的平原。 而大江与汉水之间的这一片平地,正是江汉平原的最精华所在。 如今却因为战乱,让这片土地荒废了二十多年。 早年魏国仍占有优势的时候,魏军的精骑,常常从襄阳出发,驰骋在这片平原上,袭扰南郡。 就算是孙权写给大汉天子或者大汉丞相的信件,在经过荆州时,也有被魏国夺取的危险。 可想而知南郡的吴军,在平原上面对魏国精骑时,是何等的无力。 也就是这些年来,大汉给魏国的压力越来越大,逼得魏国不断抽调各地兵力去填补西线的空缺。 襄阳的魏军这才渐渐少有南下了。 此消彼涨之下,魏军日子不好过,而荆州吴军的日子,却是越发地滋润起来。 特别是荆州军诸将,种甘蔗种得风生水起,腰包渐鼓。 又不用担心像以前那样,需要时时提防魏军精骑神出鬼没的袭扰。 而在魏国失去了关中之后,在荆州需要同时面对西面的汉军和南边的吴军,兵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不得不收缩兵力,更别说派出骑兵随意南下袭扰。 连续两三年没有见到有魏军越界,吴国荆州不少人觉得,这日子真是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