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只是让李氏没有想到的是,钱婆子叫来的那个人,才在他们家挑了没几天,居然打算自己挑豆腐卖了。 原来,他每天大清早往钱婆子家送豆腐的时候,会在路上遇到人,别人都会问他一句:“你干嘛啊?都秋收完了,怎么还在忙?” “不是,我送豆腐呢。” “豆腐?”那人疑惑地问他,什么是豆腐。 如果是歇脚的时候,他自然停了下来,跟对方唠一会儿嗑。这一闹,有人听到那么大一块豆腐,一个鸡蛋就能够换,就开始心动:“真的,一个鸡蛋能换那么大一块?那你干脆换给我一块得了。” 他是送豆腐的,怎么可能换? 这要换了,钱婆子每个月给他的十六块铜板岂不是没了? 只是一个人这样问,两个人这样问,问得人多了,他回家跟婆娘一唠叨,婆娘就骂他:“你蠢啊,人家愿意换,你干嘛不换?一块豆腐,能够换一个鸡蛋呢,你想一下,那么一担,能够换多少个鸡蛋?” “可是……那是钱婆子定好的,我帮忙挑的话,一个月还能赚十六块铜板。” “那你要是换成鸡蛋,一板豆腐能够 换多少个鸡蛋?你会不会算数啊?” 男人不吱声,不过他也得不承认,他婆娘说得对。 他婆娘给他出主意:“这样好了,反正现在秋收完了,家里也没什么你的活,你送回钱婆子的豆腐,干脆再挑一担出去卖好了。” 于是,这个男人开始了卖豆腐的生涯。 李氏完全没有想到,还能这样操作,惊喜不已。 接下这笔生意,就赶紧跟家里的妯娌商量了一下,每天再多做两板豆腐。 朱八妹忙得热水朝天,朱家的媳妇们也忙得热水朝天,就连朱三、朱四、朱五三个,也经常带着渔网到处跑,即使是农闲了,几乎也不带空的。 唯有朱老头带着朱大、朱二,在帮完朱老三、朱老四秋收后,回到家里,却突然发现他们三个成了“闲人”。 望着家里其他忙碌着,根本没时间搭理他的身影,朱老头:“……” 做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突然被人“抛”到了这边,这种滋味,其实还是满难受的。 就连朱大、朱二两个人,也有些不好受。 平时他们出门,别人只会夸他们老实能干,不像他们的几个弟弟,成天就只知道偷懒。 可是现在,不少人跟他们打听:“你家三弟今 天又抓了多少鱼了?” “啧啧啧……你们家最近忙里忙外的,是不是赚大发了?” “我又闻到你们家炸东西了,这得费多少油啊。你们家可真有钱,我家连油都吃不起了。” “哎,你们两个怎么不回去帮忙?我看你家兄弟几个都挺忙的,怎么你们两个……” …… 他们两个怎么了?他们两个忙完秋收,就没他俩的事情干了。 朱大、朱二憋屈地闷在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家婆娘也不像以前那样“服侍”他们了,自己收拾完,就赶紧上床睡觉。 等等,平时不都是他们先睡的吗? 至于自家婆娘什么时候睡的,朱大、朱二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每次他们睡之前婆娘还没有睡,睡醒之后婆娘早就起来了。 两个人心情不好,又不会说,只会闷闷不乐地坐在墙根底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样就算了,他们在他们娘的“识字计划”中表现得也不是特别好。 每天也就五个字,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教了,让他们一边干活,一边互相学习,等吃晚饭的时候考一遍。 谁写得最快,谁就得一分,得分最多的人,能够多分 到一个鸡蛋。 虽然傻子朱七被排除在外了,但朱大、朱二表示:一、二、三他们会写,但是到了后面的五、六、七就难了,更不要说他们娘还说:“这是最简单的,最基本的一、二、三、四、五,难一点的写法,还有壹、贰、叁、肆、伍,不过这些写法太难了,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太难了,就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朱大、朱二:“……” 不,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简单。 朱二完全闹不明白,一就是一横,二就是两横,三就是三横,为什么到了后面就不继续画横了呢? 他跟朱大吐槽:“哥,你说这字咋就那么难学?继续画横不就行了吗,干嘛要那么复杂?这不是折腾人嘛。” 朱大没吱声,因为他自己也没看懂,这画来画去有什么区别。 “娘也是的,我们都不是读书的料,没事折腾这个干嘛?以后又不会出去,反正我们肯定是种一辈子的地了。”朱二嘟囔着。 朱大抬头,望向院子里正在晒着的渔网,再望向另一边正在阴干的鱼干。 “大哥,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吱声?” 朱大有些走神,他道:“你说,老三他们弄了那么多鱼,到底卖到钱没有?” “啥 ?大哥我跟你说识字的事,你干嘛跟我说鱼?我咋知道?这鱼又不是我卖的。你没看到娘说嘛,这做的是女人的脂粉钱,我们男人不能掺和。” 朱大看了朱二一眼,觉得二弟有些傻。不管是不是脂粉钱,首先要有钱才行啊。 昨天晚上,他都有看到他婆娘偷偷藏钱袋了,他婆娘有帮着做豆腐、采果子,肯定赚了不少钱。 “咋了,你咋这样看我?”朱二不解。 “你婆娘背着你藏钱没有?” “啊,这我咋知道?我家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完全不想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