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花没吱声,默默地打完地,才回了屋子。 难道她不想换一件漂亮一点的衣服? 只是家里没钱,谁给她扯布做衣服?就那身好一点的,也是她奶的一件旧衣服拿过来,改小的。 说是好布,但颜色老气得要死,刘白花拿在手里,完全没有穿的欲望。 这衣服还不如她身上的,至少颜色亮堂一点,衬得她皮肤白一些。 一穿她奶这件,她整个人黑不隆冬的,再跟她的手帕交刘雁一比,怕是要被人给嫌弃死。 刘白花自认为自己是个能干的好姑娘,但就怕跟人比较,这一比较就没了出路。 “唉……”她轻轻一声叹息,对这次相看不抱任何希望。 屋外,文根婆娘听到了敲门声。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跑去开门。 “你们来了,来来来,快请进。”一打开院门,果然看到了媒婆的身影,立马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赶紧请进了院子。 跟在刘雁家一样,这边的院子里摆了桌子、椅子,请叶瑜然等人坐下。 “你们先等一下,我喊我婆婆,她就在隔壁,喊一声就行了。”文根婆娘还让他们先坐,站到墙根底下,冲着那边喊了一嗓子,“娘,快过来,媒婆他们来了。” 那就有人应声:“哎,知道了,马上过来。” 没有一 会儿,一个满花白的老婆子,带着一个比文根娘年轻一点的女人,进了院子。 “这是我婆婆,这是……我嫂子。”文根婆娘在介绍那个年轻女人的时候,语气稍微不自然了一些。 叶瑜然的眸子闪了一下:嫂子的年龄比文根婆娘年纪还小? 这在农村,可是非常少见的事情,除非是二婚。 顿时,她心里有了些猜测。 “这位亲家吧,你好,我是文根他娘。”文根娘一点也没客气,带着年轻的大儿媳妇,就挑了这边的主位坐下。 文根婆娘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有外人在,没好说什么,只好坐在了旁边一点的集团。 朱四婶自己跳了出来,说道:“你好,我是四虎他娘,这是我家小子。” 说着,就将朱四虎给拉了出来,给女方做了介绍。 文根娘从头到尾瞅了一眼,还不忘记看了旁边另一个年轻小伙子一眼:“不错不错,一看就是一表人才。这位是他堂兄弟吧?” 朱四婶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将话题扯到了朱三壮身上,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拉过来介绍了一下:“对,这是我三嫂家的,叫三壮,刚刚跟前头刘二明家姑娘相看完。” 还怕对方误会,搞错了,提醒了一句。 没成想,文根娘没接话,照例把朱三壮也夸了一通。 别说朱三婶、朱四婶懵了一点,就是中间搭线的媒婆也有点懵:不是啊,当初搭线的时候,可说好了,是朱老四家的朱四壮。 因为是堂兄弟,两家一起相看,各看各的事情,也是提前打过招呼了的。 既然打了招呼,文根娘突然来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呢? 更诡异的是,文根娘一会儿看看朱三壮,一会儿看看朱四虎,这个夸一句,那个夸一句,又都挑出了毛病,这个这里比不上那个,那个那里比不是这个。 媒婆赶紧去看文根婆娘,打眼争:你跟你婆婆说清楚了没有? 文根婆娘心里也是一慌,连忙咳嗽了好几声,想要抢话夸朱四虎,可惜都没能抢赢婆婆。 “娘,你口不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实在没办法,文根婆娘只能倒了一杯水,往婆婆怀里塞。 她怕再这样下去,人家只会以为他们家“东挑西捡”的,好好的亲事也给弄没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文根婆娘也很清楚,她家姑娘肯定比不过前头的刘二明家。 刘二明再不受宠,那也是刘老太的儿子,刘老太怎么都会给儿子面子,对刘雁这个孙女也是颇为满意。唯独有些不太满意的,大概就是刘二明娶的婆娘刘二婶是自己瞧上的,一直让刘老太“记”了这么 多年。 “我不渴,你要喝自己喝,我正跟亲家说话呢,你插什么话?”即使有外人在,文根娘也没给这个儿媳妇半分面子。 文根婆娘觉得难堪,觉得婆婆有些过份,明明说好的事情,怎么能临时反悔呢? 朱四婶一看这样,就有些打退堂鼓。 她是想讨儿媳妇,可不想讨一个娘家厉害的,到时候拿不住。 她给朱三婶打了眼色:三嫂,我们找借口退吧。 朱三婶前面相得好好的,没想到朱四虎这里出了问题,心里也是不太舒服。 ——本来是双喜临门的事情,结果她家三壮成了,四虎这里没成,又是一个村子,一同相看的,到时候多尴尬呀。 突然间觉得,当初他们就不应该商量着“一起”,还是分开比较好。 朱家这边已经打了退堂鼓,结果文根娘跟没看着似的,还在那里继续打听着朱三壮、朱四虎,顺便还问了聘礼的事情。好像哪边出得高一点,她就将姑娘嫁到哪边。 媒婆一看这样不行,连忙出了口:“哎哟,文根娘,这才相看呢,成不成dou不知道,哪有那么急谈聘礼的?而且人家四虎也还没跟你家姑娘相上面,怎么也得先相一面,看看年轻人是什么意思啊。”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文根婆娘连忙应 声,冲着屋子里就喊,“白花啊,上甜水儿。” 不等屋里应声,文根娘就打断了:“上什么上啊?这事还没谈妥呢,总得先弄清楚白花相的是哪一个吧?都没弄清楚,到时候白花两个都相啊?要是都没看中,以后白花还嫁不嫁人了?” 屋子里,刘白花听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人家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