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然说道:“他们胆子肥了。” “娘,富贵险中求,村里的老实人肯定不敢,但万一这消息传了出去,隔壁村的二流子来了,大半夜的下手,谁知道啊?”李氏也在旁边劝着,觉得这东西既然这么值钱,比冬红薯苗都重要,肯定得看着。 冬红薯苗是关全村利益,有村里人互相盯着,这没什么,可他们家的辣椒却只有他们家一个人有,别人能不眼红? 今年可以说是他们家的“发家之年”,又是起新房子,又是牵头种冬红薯,十里八乡的,早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家了。 “行了,你们烧壶茶,呆会儿里正、族长会过来。”她们的这些担忧,叶瑜然在说出“赔偿金”金额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数。 她之所以报那么多,自然是觉得它就是值那么多。 本来没想那么快走到这一步,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提前“计划”了。 柳氏、刘氏、李氏、林氏四个面面相觑:娘怎么知道里正、族长要来? 林氏当时不在现场,可其他三个都在,里正、族长并没提过会来家里啊? 虽然疑惑,她们还是听话照做,去准备茶水了。 朱八妹、林三妹、林四妹 三个,因为没能看到热闹,见她们出来,赶紧跑过去打听。 李氏乐于分享,一边干活,一边摆起了“龙门阵”。 一下子就欠了人家284文钱,简直就像挖了朱永宁的心。 越想越觉得心亏,从赤脚大夫家离开,回到家里,他一时气愤,一脚将才刚坐到凳子上的大嘴巴,给踹到了地上。 “你干嘛?!”大嘴巴大叫。 “我干嘛?284文钱哎,我们家要存多少看,才能够存够这么多钱?你这个败家子,你这是连家底都败了啊……”朱永宁心痛地骂着。 大嘴巴却有些不服:“那是你按的手指印,又不是我按的。我已经说了,那种子根本不值那么多钱,是你自己非要按手指印,按完了到头来还怪我?朱永宁,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 当时在外面的时候,她一时之间被他给“吓懵了”,但现在她反应过来了——朱永宁是什么人?窝囊了这辈子,难道还能硬起来? 胆量,似乎一下子就找回来了。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偷了老虔婆家的东西,老虔婆会算到我们家头上?你这个败家的娘们,老子打死你——”只是大嘴巴低估了朱永宁心里的 “怒火”。 即使再窝囊了一辈子,临到头遇到这种事情,简直就跟戳了肺管子似的,朱永宁哪里还忍得住。 何况之前他甩过大嘴巴一巴掌,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男人过! 潜意识里,似乎在那一瞬间意识到,原来他还可以这样。 因此,大嘴巴的还嘴,更加激怒了朱永宁,他不顾家里的儿子、儿媳妇都在,也不顾大嘴巴娘家的兄弟赵桂生还在,一个大嘴刮子,就甩到了大嘴巴的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大嘴巴的脸伤上加伤,立马肿得老高。 之前叶瑜然下手时也没手软,只不过她比较有技巧,没有让大嘴巴的脸肿起来。 但朱永宁就不一样了,他一个大男人,只有干活的蛮力,也不会使用什么巧劲,那么一巴掌下去,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可以想见,大嘴巴脸肿得那么高,朱永宁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望向朱永宁:“你又打我?!我跟你拼了——” 平时朱永宁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没必要跟大嘴巴技巧,所以她耍泼动手的时候,他往往只是避开,根本没怎么还手。 可这回不一样,这回 朱永宁是真的生气了,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大嘴巴的手,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大嘴巴一边痛叫着,一边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却发现对方的力气极大,根本就挣脱不开。 到后面,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被她压着“欺负”的男人,这回竟跟吃了大力丸似的,狠狠地“收拾”了她一回。 大嘴巴被打得哭爹喊娘,叫得那叫一个凄惨,稍微住得近一点的人,都能够听到他们家的“热闹”。 只是这一回,没有人敢过来看热闹。 赤脚大夫家那里才闹了一回,大家心里有数,任哪家猛然多了一笔284文钱的“巨债”,都会气得想要收拾那个恶婆娘一下。 就是不知道这回,朱永宁能够“挺”多久,别闹着闹着,又跟上次休妻之似,不了了之了。 永宁娘、大嘴巴儿子、儿媳妇全部站在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劝。 赵桂生到是想劝,但他一脸尴尬,完全不知道从何“劝”起。 他还有些担心,怕这把火烧到他身上。 “那个……算了吧,桂花也不是故意的……” 话音一落,朱永宁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怎么能算?大舅哥,284文钱诶,我 家不吃不喝,要攒多久才能够攒够这么多钱?要有这个钱,一家老小早置办新衣服。” 赵桂生缩着脖子,嘟囔:“一头猪……就够了……” “大舅哥你还好意思提?我家养一头猪,从年初忙到年尾,个头才人家的一半大,还要分一大块给你们家,说是做姑娘的孝敬老娘。结果呢,我们家自己吃得扣扣索索的,每个人就那么几筷子,肉就没了。还一头猪就够了,别贴本就不错了。”想起往年大嘴巴没少拿自家的东西贴补娘家,朱永宁是新仇旧恨交架,恨不得将这个大舅子给打出来。 他也不要脸了,叫儿子拿了绳子将大嘴巴给捆了,扔到柴房去,今天晚上不准给她饭去。 “那……你们先忙,要不然,我就先回吧……”赵桂生有所预感,心慌慌地想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