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然可是有备而来的,对镇上那些高门大户的消息,也打听了一些。 她直接讲明,说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情,他比自己清楚,有哪家是底子干净的? 这些慢慢发家的,一开始有谁手上不沾了点东西?他们不也是积累到一定家业之后,才慢慢转型,洗白自己,才有了现在的大家大业吗? 既然他们能做,为什么他豹哥就不行? 一翻话下来,豹哥确实有些意动。 他不是不要卢娶媳妇、生孩子,安稳过日子,但他走的这一途,注定落不了善终,也就不想拖累别人了。 然而叶瑜然的这些话,让他看到了某些希望。 “我们一开始,也不要赚大钱,先安稳下来,细水长流,该打通的关节打通,只要能够安稳过日子,吃点亏就吃点。”叶瑜然说得十分隐瞒,但她相信对方这种经过了事情的,一定能够明白,“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老七正在念书,明年就会下场子,先生的意思是把握比较大。虽然做不了高官厚禄,但有了功名,也算有了一个靠山。有了功名,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 对于朱七的事情,豹哥了解得不多,但在那条街的眼线确实有提到过,说那位先生挺喜欢这小子,夸过这小子能读书之类的。 不只是这小子能读书,他亲自带在身边的那两个小子,那更是出色,还没正式进学堂读书,就已经将满院的学子给比了下去。 豹哥因为自己的身份,怕给人家招祸,就没去接触,但下面这些人带回来的话,让他心里多少有数。 当时他会跟叶瑜然认了一个干亲,自然不只是看在人家对小斧子的救命恩情上面,另一个就是想要在朱七身上押宝。 没成想,人家也在他身上押宝了。 “这事不急,现在天还热,我那摊子在大冷的天做更有生意,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考虑考虑。要是有了准话,到时候给朱三传个信,让他回家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呆会儿我还要赶回朱家村,也就不多留了。”说完了事情,叶瑜然提出了道别。 “行,我考虑一下。”豹哥也觉得这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需要跟手底下几个商量一下。 将叶瑜然送出家门口后,就 叫人通知了几个副手,让他们上家里一趟。 “做生意?” “我们不会啊。” “不是吧,真的假的?豹哥,做正经生意这种事情,居然有人找我们?!” …… 一个个都非常惊讶,因为他们的感受跟豹哥一样,平时要找他们的人,通常做的都不见不得我的事情。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他们做“正经生意”。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摊位,但摆明是了冲着“赚钱”去的,这生意找他们,真的能够做下来? “朱大娘是咋想的?这生意,我们做得来吗?” 豹哥说道:“朱大娘的意思,也是想给我们一条出路,想让我们洗白,以后正正经经做人。” “正正经经做人?”有人愣住。 “是啊,就是正正经经做人,只要我们把这个正正经经的生意做成了,能够养家糊口了,那以后就不用再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豹哥,这不是只有钱的事情吧?”有人迟疑了,说道,“我们可是沾了一些不该沾的东西,就算我们想退出来,也不容易吧?” 之前他们不是不想退,攒了 一笔家底之后,就退。 但真的到了这一步才发现,有的事情,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豹哥点了一个人的名字,让他到门口盯着,这才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我只问你们,如果有机会退,你们想不想退?” 能够当副手的,虽然没捞到什么大钱,但肯定也不会跟那些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小混混似的,一点家底都没攒出来。 真心讲,他们自然是想“退”的。 只有退出来,才能够娶媳妇,过安稳日子。 于是,他们只是稍微一迟疑,说道:“要是有其他赚钱的路子,当然想退,谁没事想做这种随时掉脑袋的事情?” “那我们就可以赌一把,”豹哥咬了牙,说道,“朱大娘家的那个老七,能念书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吧?之前,你们还亲自去打听过。” “嗯,是我打听的。”其中有一个人举手,说道,“我跟岑家书塾做饭的婆子套的近乎,岑家书塾里学子的情况,她一清二楚,说这个朱顺德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别看是最晚进来的,但学什么都一学就会,特别厉害。还 有他亲自教导的两个小侄子,还不到我们腰高,也一个个机灵得很,一看就是读书的料。” “当时,我们想跟朱大娘家套上近乎,就是为了这个。”豹哥说道,“我们当时就想给自己谋一条出路了,那些大家族靠不住,我们越是握着他们的把柄,没事还好,若有事第一个被抛出去的还是我们。所以,我才想跟朱大娘家扯上关系,只要她儿子有了功名,以后有人想要处理掉我们,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还点了,隔壁那条街,某个小头目就是太高调了,惹了大家族的眼,再怎么厉害,后面还不是说处理就给处理了? 到后面,他那些兄弟,还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为什么不敢? 还不是因为手里头什么都没有,杠不过上面的人,只能打落了牙齿往嘴里咽,不了了之了。 豹哥还举例,说那些大家族里面,某个老爷子,当年他发家的时候,底子比他们还不干净,现在还不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有钱人家的老爷子?人家明面上,做的生意多干净啊,但私底下,他们哪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