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狭小的房间内,一个瘦小的女孩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呈大字型,身上的薄被被她踢得乱七八糟的。
房内的空气中泛着一丝凉意,有夜风顺着破开的窗口吹进来,吹得她本就因为发烧而晕沉的头更难受。女孩皱了皱眉,不耐地翻了个身。
大概又过了快半个小时,外面传来一阵悉索的动静,床上的人这才睁开眼,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还是有些昏沉,不过没关系,高烧过后的身体就是这样,好在她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她翻身下床,踩到地上的时候因为这具身体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差点腿软跪下去。
“这都两天了,我们才给她送饭过来,她不会已经饿死了吧?”一道忐忑不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便听另一道声音说:“怕什么,她可没那么脆弱,之前被抽了那么多血的时候都没死,只是饿她两天会有什么事。况且就算真的死了又怎么样,小小姐的病已经好了,那小野种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说完她的声音压低:“昨天我就听到管家私下跟人抱怨,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把这个小野种……”
吱呀——
陈旧的金属门从外面被打开,两个穿着统一佣人装的女人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为首的那个女人端着两碗黑乎乎的目测是饭菜的东西,后面那个则是端着一托盘的医疗器具。她们熟练地将东西放在床边唯一的破旧桌子上,便去找床上的人。
然而摸索了一番,床上除了乱成一团的被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此时房间安静无比,两个女佣面面相觑:“人呢?”
“许余?许余!!”
没错,一直住在这房间里的人叫许余,是许家为了给小女儿治病特地从孤儿院领养出来的,她的存在就是给那住在后面别墅中最豪华医疗房里的小小姐做备用血包。
周围昏暗无比,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隐隐照出房间内的轮廓,为首那个的女佣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便着急地去开墙壁上的灯。
“咔哒咔哒——”
按了好几下开关,顶上的灯都没有反应,这时她才恍惚想起来好像在一个月前,这个房间的灯就已经坏掉了。
许余本身就是作为一件物品被带回来的,在许家没有半点地位,所以被安排来照顾她的佣人们也不尽心,这会儿房间没人,该不会是跑了吧。
那怎么行,小小姐的病是好了,但是夫人不放心,所以让她们过来再从许余的身上抽两袋血以备用。
这人要是不见了,她们一定会受罚的!
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已经打算出去叫其他人帮忙找人的女佣突然感觉头顶一阵凉风,此刻内心焦灼的她烦躁抬头,结果就这一眼,她直接被吓得差点撅过去。
只见她们的头顶上,从窗户透过的惨白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双眼瞪大的的怪人正露着渗人的笑容看着她们,她咧开嘴,表情越加狰狞。
“啊啊——嘭!”
还没响多久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两个人被骤然跳下来的少女劈了后脖颈晕倒在地,姜澈揉了揉手腕,暗道这具身体太弱了,刚才挂在墙上那一会儿差点没坚持住。
她过去把门关上,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直接扑到她们放食物的桌子边。闻了闻碗里的东西,确定只是普通的稀粥糊糊,她囫囵就往肚子里咽。
两天没有吃饭,她实在是太饿了,待会儿还要从这个地方逃走,没力气可不行。
等她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感觉胃部的绞痛好些了的姜澈蹲下身在两人身上一顿摸索。
很明显,眼前这个游刃有余做着这一切的少女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拿捏的许余了,她叫姜澈,一个死了之后突然从这具身体再度醒过来的异国孤魂。
原先的许余因为被长期压榨,营养不良,在昨天的发烧中就没了命,然后,姜澈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接替了这具身体,总之一睁眼就发现她又活了,还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根据回忆,她现在应该是在她原先所在的流云帝国隔壁的卡尔斯帝国,两个国家之间,坐星舰来回大概两个月的路程。
还好没穿到另一个世界去。
姜澈暗自嘀咕了一声。
根据记忆,许家那个小女儿许锦已经痊愈,原主作为备用血包,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但因为原主本人之前是个怯懦不敢反抗的,所以这段时间周围的佣人和守卫对她都没那么上心,巡逻格外放松。现在姜澈穿了过来,今晚是她绝佳的逃跑机会。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姜澈又踹了刚才骂她野种的那个女佣几脚,叹了口气。
这年头基本都没什么人会带现钱了,光脑芯片又是植入了体内的,她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怪倒霉的。
不过眼下也没时间想这些了,许家家大业大,权势通天,她一个被领养的孤女,现在不走,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定是走不掉的。
不说她的血对那位小小姐有特殊作用,单就这件事,许家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随时可能败坏掉他们名声,爆出他们所作所为的定时炸弹安然离开,所以姜澈很快就做好了决定。
她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打开门观察了一会儿,就循着记忆遁入了阴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个对于原主来说地狱般的小楼。
许家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头,还有时不时来回巡逻的守卫,但还好,正是因为太大,一个地方不会一直都有人看守,反而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就是那些固定的监控怪麻烦的,浪费了她不少时间去找死角避开。
很快,凭借她高超的侦察技术,姜澈借着夜色来到一辆临时停靠的巡逻车后,然后从背后悄悄覆上了那站在灌木前正打算解皮带的男人。
“打劫。”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女声,男人捏着皮带的手一抖,“你呃……”
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被迫消音,姜澈冷声道:“敢出声,马上死。”
回过神来的男人感受着身后人的呼吸,心中冷笑一声,刚准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