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高中后云雀恭弥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巡视校园,批阅文件,咬杀破坏风纪的草食动物。或许仍然就读并盛中学的草壁副委员长会辛苦一些,但这不是他这个委员长会考虑的事情,如今并盛的平静让他舒心,他很满意。 十一点半刚过,处理完手头事务的云雀恭弥走出接待室。此时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授课时间,走廊里阒其无人。大部分学生都在教室里上课,隐隐能听见其他楼层传来的朗读声。 云雀恭弥经过长廊时瞥了一眼,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体育馆那边的情况,有个小小的、尤其熟悉的身影正背着手溜溜哒哒走在操场后方的林荫道,看起来特别悠闲。 云雀恭弥兴致盎然地看了一会儿。 他和橘淮南的相识要追溯到小学前两年,那时她还没有被允许上学,每天不是在院里转悠就是偷跑出去闲逛,他就读的幼稚园就在附近,总会有几次遇上。 她从以前开始就是个野蛮生长的小炮弹,不服输,横冲直撞,却又纯粹得不行,脑海里仿佛只装了两样东西,学习和吃食。但凡碰到这两样,一点点甜头就能把她勾走,哪怕十几年过去,依然会轻而易举地沉迷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中。因此,为了满足需求,有时候她会做出普通学生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接触里世界,比如与危险的家伙周旋,明明看起来非常柔弱,却总能出其不意,就像黑足猫,娇小可爱的外表下凶猛致命。 现在,这只神气的小野兽不好好上课在那里瞎逛什么? 橘淮南正攥着刚刚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矿泉水,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前往游泳池。 今天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所以她完全不着急,换上学校统一的泳装后觉得有点渴,随手把蓄长一点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便穿上外套溜达去了外面。 同班的女生隔着围网招呼她:“小南,一起玩球吗?” “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儿就来。” 然后她沿着林荫道去了操场那边的贩卖点。 此时距离上课铃已经过去好一会儿,速度快的同学早就跳进泳池,旁边有体育老师看护,但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橘淮南走出林荫道,想起刚刚在更衣室看见的场景,不由拉开自己领口往里瞅了瞅,一条。怎么别人是“Y”?正值发育期的少女面露疑惑。 “你在这里散步吗?” “咳!咳咳……”被自己口水呛到的橘淮南惊讶回眸,就看见云雀恭弥站在不远处,还好她是背对着,应该没有被注意到自己的举动。 就算如此,橘淮南还是有一瞬间失态:“我要去上课啊!” 她听见自己不自然的语调,清了清嗓子,冷静问道:“今天自由活动,本来想提前去找你来着,你怎么来了?” “发现一只落单的野生动物,打算抓捕。” 橘淮南:“……”她左看右看,附近没其他人,只好抬起手指向自己,目光有些呆滞。 云雀恭弥没有应答。他站在那条橘淮南刚刚走过的校道尽头,只是笑了一下,以嫩绿繁叶为背景,明亮透射的阳光在他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橘淮南缓缓放下手。 与斯文隽秀的外表不同,他的笑既不温柔也不清淡,反而带着点邪气,好像在做什么恶作剧。 橘淮南见过他被战斗欲满足时的神情,所以不慌不忙。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云雀恭弥并不危险,只是流露出众人惧怕着的站在不良顶点的番长应有的神情而已。 橘淮南在他往前迈步的同时毫不犹豫后退,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始终维持着初始距离:“抓捕有什么好玩的,夏天都到了,云雀学长不想去游泳吗?” 按照这人春季会去赏樱(虽然现在已经变得讨厌樱花),冬季就想玩雪的性格,很难想象夏、秋两季会错过什么活动。橘淮南思索了一下,没从记忆里找出太多关于云雀的暑假安排,大概是因为她的暑假都在出国比赛和工作中度过,根本没闲暇关注别人?烟花倒是一起看过,但花火大会毕竟是夏日最盛大的祭典了。 云雀停住脚步:“不跑是等着被抓住吗?” “……”这是不给交涉的意思? 橘淮南从小就知道他性格如此,捉弄人的时候简直像个小恶魔。 不再跟他闲扯,橘淮南当机立断,直接将手中矿泉水瓶抛给他,然后拔腿就跑。 她外着荼白的连帽外套,拉链拉到顶部,里面只穿着学校统一的绀青泳衣,两条纤细笔直的腿露在外面,步频紧凑,仿佛踏着风,淡色的身影轻盈而矫捷。 视线里很快不见橘淮南的人影。 现在轮到云雀恭弥拿着水瓶踱步在安静的校道上。 黑足猫是体型最小的猫科动物之一,喜好独居,凶猛好斗,即使是刚出生的幼崽都桀骜难驯,不可家养。同时,黑足猫也是非常怕羞的动物,会尽量躲藏。但如果因此疏忽大意,当伺机而动的小凶兽纵身一跃,即使是那样袖珍的身体,也能攻击比自己体型大数倍的生物。 云雀恭弥接住突然窜出来的橘淮南。 对所有凶悍好斗的猫科动物来说,最好的自卫策略是以攻为守,并且进攻的方式往往是一跃而起、不假思索地咬向猎物喉咙,直到静脉被利牙穿透才会停止。除非遇到天敌,否则攻击成功的概率系百分之六十,算是猫科家族最为致命的捕食者。 很遗憾,现在橘淮南遇到的就是她的“天敌”。 她根本就没办法真的对着他的喉管咬下去。只是这样轻轻衔着,感受皮肤之下跳动的脉搏,就忍不住要轻颤起来。 是极力压制的情绪,好像血液在沸腾,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能听见振跳的节奏,仿若鼓点,沉重有力。 然后便是慢一拍到来的呼吸。云雀轻笑:“哇哦。” 橘淮南缓缓松口,偏过脑袋看他:“我没输?” “怎么做到的?” 这根本不是橘淮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