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林静仪不可思议:“你报警了?”
黎嘉树都见怪不怪:“叫他们来拉人,我没有闲心同他们绕来绕去。”
他拉开车门,在离他最近的记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抽过对方手里的相机,“在我家车库里蹲得开心吗?”
他几秒就取了存储卡出来,剩下的机器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狗仔伸手去抢,黎嘉树举高,因为身高实在是拿不到,那娱记大有欲哭无泪的架势。
“你信不信,我可以砸了它。”黎嘉树轻飘飘地说,娱记一听连忙摇头,声音都软下来请求他。
黎嘉树厉声呵斥记者,脸上表情严肃:“都别拍了!”
警察正好冲进来,他看见面前的人四散奔逃远一些的人被警察拉住,无奈人数众多无法全部周旋,黎嘉树回头看向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娱记,看他盯着自己手里的相机。
“你也都要吃饭的。”
黎嘉树放下手把相机递回他面前,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连同存储卡一起还给了娱记。
“你知道的,什么时候给我打call机。”
黎嘉树说。
警察为首的几个人已经往过来跑,黎嘉树抬眼皮看了一眼他们,然后轻声对娱记说:“现在,跑吧。”
林静仪坐在车里,全程看着这个闹哄哄的世界,有那么一秒她担心过父亲会怎么指责她,可是再之后,只有一种微妙的快意。
黎嘉树正在跟警察说什么,视线频频往过来看。
警察也见怪不怪地说了两句就走了,黎嘉树拉开车门对林静仪说:“我们恐怕要去一次警局,如果你不愿意去,就先上楼。”
林静仪解开安全带抬头问他:“去警局做什么?”
“被抓记者的SD card需要经过检查后才能把相关文件给我,我过去就是做这个的。”
“抓得了几个,抓不了所有。”林静仪道:“你倒不如先联系Joe。”
“哦,你讲的对。”黎嘉树眨眨眼说:“但他应该早就有应急预案了。”
“还有。”林静仪说:“梁氏更爱面子,在所有人都还未知梁轩宁同我的争执时这样,恐怕要出大乱。”
黎嘉树电话通了,joe的声音传来,听他说完后沉默了一会问:“用前途做赌注,你觉得值吗?”
黎嘉树站在车外,没有让林静仪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只是自己回答道:“你难道不为我的勇气喝彩吗?”
他已经处在人生的最低谷,乐评杂志连续三个月抨击他的新歌,旧团队带着他的全年计划出走对手公司,自己被哄骗续约不重视自己的旧公司,他不觉得自己还能往下掉,如果有,都是命中注定。
Joe叹气道:“你中意就好,后面如果有乱写的我也没办法,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最后问一句,你同林静仪和好了吗?”Joe问。
“我想没有。”黎嘉树回答。
“那如果记者问,就让她说是你在追求她,她毫不知情。”Joe叹口气:“这样她名声不至太差,你也应当愿意的。”
黎嘉树嗯了一声,joe无话可说了,他对自己这个看起来乖乖的实则脑里一堆想法的艺人多数时间没辙。
他更像是个保姆而不是经纪人。
黎嘉树挂断电话时林静仪已经提起了包,黎嘉树把joe的意思给林静仪说,后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而用手整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又对着后视镜看了看妆问:“那你不是很低姿态?”
黎嘉树撑着车说:“我无意见。”
距离两个人在地下车库达成共识后的三个小时,两个人的照片便被报纸登了出来,那是一家下午发行的报纸,用了最前最大的版头位置放这条新闻,配大字:
《Latham地下駐車場激吻照流出,香艳堪比□□!》
配图不算清楚,可也清清楚楚看见了黎嘉树的脸,还有林静仪看起来有些懵的样子,这则小报消息就像蝴蝶扇动翅膀,瞬间在香港掀起风暴。
记者电话纷纷涌入梁氏求证,梁轩宁拔断电话线发了大火,董事会都缺席。
很快林静仪的工作室也被人围了起来,不过好在她今日并未在那里,反而是小店员被人盘问。
joe的电话自然是被人打爆,多半是忙音,他只送媒体四个字:“无可奉告。”
华灯初上维港,一个穿黄色外套的女孩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踩到了维港边,两个人只要稍退一步就会掉进深渊大海。
两个姑娘脸上还挂着眼泪,手里举着牌子,用红色鲜明地写着大字。
她们发誓要为偶像而死,她们觉得Latham是被那个女人坑害了,她们要用死亡逼出一个真相来。
路人驻足,劝解的时刻忽然下起雨来,众人都狼狈不堪地站在风雨里,女孩手里的纸板也被打湿,她们的哭嚎声却一次高过一次。
有认识的人赶来,叫他们阿思和阿速,是黎嘉树再忠实不过的粉丝。
很快,一本接一本,一家接一家的媒体迅速刊登出这则消息,就好似迅速繁殖的病菌一样爆炸传播,标题一个写的比一个吸引眼球。
《兔子都食窝边草:Latham速食女设计师,昔日风光订婚宴变一地鸡毛,梁氏太子爷:冇乜可回应!》
《天王变第三者,粉丝哭闹维港揾死,林氏女无惧眼光飞波记者疑似秀地位?》
......
黎嘉树始终没有出现在维港边,有人说他绝情,有人说他忘恩负义,但林静仪知道为什么。
如果用死亡威胁就可以见到黎嘉树,那么从今往后这件事将多到数不胜数。
林静仪的手机关机了,想必此时此刻,她的一切资料都变成了公开,不再是秘密。
那么梁轩宁呢?他是否脸都气绿了?
他那样好面子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梁氏再大,都不会再为她开一扇门。
又因为没有手机,林静仪也不知道自己父亲现在是什么态度,她就像是处于暴风雨之外的小岛上,一切事情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