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虞海波在厨房里挥汗如雨,煎炒烹炸,十八般武艺齐上。 今天为庆祝虞婕大学毕业,虞海波计划准备做很多菜,计有白糖蘸芋艿、盐水煮毛豆、北极贝拌金瓜丝、大头醉虾、松子菠菜、柴火豆腐烩牛肝菌、年糕家烧梭子蟹、陈皮酱鸭、秋梨傣柚果切拼盘…… 虞家一向都是由虞海波做饭。他有一手好厨艺。 他特别宠着妻子,对女儿更是溺爱,从不让她们上灶台。乔雪至今不会做饭,遇到丈夫不在家,她就吃剩菜或者方便面充饥。虞婕跟她妈水平差不多。 厨房里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只是虞海波今天特别沉默。 乔雪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看看灶台上各种切好、泡好的原料,温声对丈夫说:“老公,辛苦了。” “嗯。”虞海波的回答惜字如金。 “老公,那个四季豆没摘啊?炒个吧,宝宝喜欢吃……” “好。” 一会儿乔雪又跑到厨房说:“老公,冰箱里的排骨没有剁啊?炖个排骨吧,宝宝喜欢吃……” “好。” 一会儿乔雪又来说:“老公,再做个上汤娃娃菜吧,宝宝喜欢吃。” 虞海波不耐烦了,瞪起眼睛,“明明就是你想吃,还说是宝宝想吃,她什么时候喜欢吃娃娃菜?!” “是吗?她咋这么挑食呢。我去说说她。” 乔雪吐吐舌头,转身走了。家里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虞海波炒完一个菜,乔雪或虞婕就从厨房端一个菜。一会儿各种热腾腾、香气扑鼻的菜肴就摆了一大桌子。 菜终于上齐了,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坐在桌边,准备吃饭。 虞海波拿过一瓶白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给妻子、女儿各倒了一小杯,“今天庆祝宝宝毕业,正式走向社会,开始一段崭新的精彩人生!”他举起酒杯。 “祝宝宝今后一帆风顺,事业有成!”乔雪也举起酒杯。 “谢谢爸爸妈妈!”虞婕举起酒杯,三人都是一饮而尽。 “咱们家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只缺一个女婿了……”虞海波对虞婕笑,“给你订个小目标~” “什么小目标?挣1个亿?”虞婕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打岔道。 “你现在23岁,在26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 虞婕吐吐舌头,“我的妈呀,现在就开始催婚了!” 吃到后来,一瓶酒喝完了,虞海波又开了一瓶白酒,一个人喝个不停。 “虞婕,”他渐渐地嘴里开始胡说八道,“我女儿,肯定能当大建筑师,挣大钱,出大名……我是不行了……我一辈子碌碌无为,没人看得起……没文化,喊学生名字老出错;兼职的健身房老是倒闭,累了半天,拿不到钱!……虞婕,爸爸只能看你了,一定要给爸爸争光!” 乔雪劝他,“别喝了,都喝醉了……” “乔雪,你不应该跟我!你当时就应该听你爸的话……他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废物!害你受一辈子穷!”虞海波突然哭泣起来。 “你说这些干什么……”乔雪有些无奈。 “够了!别喝了!” 虞婕心头火起,啪的一声把筷子砸在桌子上。她站起来,劈手夺过父亲掌中的酒杯,“虞海波!你有没有出息啊?!每次喝酒都喝醉,每次都哭哭啼啼,每次都这套词……你像个男人吗?你丢不丢人啊?以后不准喝了!!” 宝贝女儿大发飙,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虞海波顿时酒醒了一半。他讪讪陪笑道:“听你的,不喝就不喝吧……” 他手里没了酒杯,呆坐在餐桌边,低头慢慢夹菜吃,眼神空茫。 乔雪看到丈夫这样子,很心疼,就把椅子挪到他身旁,笨嘴拙舌的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话,只是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眼神温柔缱绻。 虞婕忍不住对两人翻了一个大白眼。 虞海波与乔雪的相识相爱源于二十多年前,一场列车上的邂逅。 那年,学校放暑假,虞海波收到好友王刚的信,信里盛邀他去京城玩。他们两个原来都是省散打队的运动员,虞海波因伤退役,王刚则改练跆拳道,成绩斐然,被选入国家队。 虞海波买了张到京城的火车硬座票,就出发了。那时没有高铁,只有绿皮车,从金陵到京城要走一天一夜。虞海波没有钱,买不起卧铺票,只能坐硬座。 虞海波的座位靠窗,靠走道的座位一直空着。 火车咣当咣当行驶一天后,在某站停车后,上来一位身材高挑、文静秀丽的年轻姑娘。她提着行李袋,背着一个皮质医药箱,一副医务工作者的样子。她拿着车票,寻寻觅觅,找到了虞海波旁边那个座位。 虞海波马上站起,热情地帮姑娘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姑娘看看他,矜持地说了声谢谢。 旅途中,虞海波极力与姑娘攀谈。 姑娘不爱说话,问三句才答一句。他又拿出各种食品请姑娘吃,姑娘却始终不吃他的东西。 到了晚上,虞海波对姑娘说:“我到椅子下面睡,你在上面睡,咱们两个都能躺平睡,好不好?”姑娘没吭声,只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虞海波钻到硬座下睡觉。姑娘坐了一会儿,太困了,便蜷缩在两个座上睡去。 半夜,火车停靠一个站,上来一些乘客。有个40多岁的男人拿着大旅行包走过来,靠着虞海波他们的座位站着,站了一会,他推醒趟在椅子上的姑娘,说:“你为什么占两个座?麻烦你让出一个座!” 姑娘坐起来,但伸手占住靠窗的座位,“这个地方是坐这儿的人让给我的,你要坐这个座,要问他。” “他到哪儿去了?” “他睡在椅子下面。”姑娘指指座位下方。 “……他在下面睡得挺好,就不要吵醒他了。麻烦你让一下!”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