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觉推开林安夏的拉扯,走到正堂中,神色冰冷扫视一圈后寒声道:“尔等这般私闯名宅,与山贼无疑,衙门不管,我可不会纵容。”
林有成惊恐得一脸煞白,躲在林老太太身后,林德海被手抖的林老太太推了出去,半天才语不成调道:“我……们,走。”
而后,也顾上林老太太的眼神警告,第一个慌慌张张逃出正堂,随后,陆陆续续一个不剩走得干干净净。
总算是虚惊一场,林安夏用帕子抹了抹手心的薄汗,紧跟在凝觉身后出了正堂。也不问凝觉去了何处,一路紧跟其后,好似下一瞬他就会跑掉。
直到拱月门分路处,凝觉突然停下脚步,林安夏一时不察,狠狠撞在了凝觉的后背上,她一脸错愕的捂着额头。
却意外听到,凝觉道出歉意:“实在抱歉,此次是我的失职,下不为例。”
有些意外,林安夏一时之间怔在原地,她呆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对方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幡然反应过来回道:“无妨的,你定是不熟悉府上的路,一时闲逛,所以才来晚了。”
就连理由都为他找好了,这下该词穷的却是凝觉。
刚刚在正堂被人欺负的那一幕,让林安夏到此时都心有余悸,他们对自己的逼迫是一年比一年紧。
这些年,自己无所依旁,只能一次次隐忍示弱与他们周旋,谁知,误打正着,买了个凝觉回来,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那肯放手。
她一路跟着凝觉又进了后院,像一个跟屁虫一般,凝觉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
凝觉实在头疼,以为林安夏,又要用法子逼迫他,再次寒声提醒:“上次我话已说明,差事我自当竭力完成,其他勿要多做纠缠。”
林安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望着凝觉,幽怨道:“大侠,我那敢再逼你,我只是让你保护我,你不熟悉府上地形,我就跟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失职了。”
自知理亏,凝觉也只能默默忍下来。他看兵书,林安夏就为他添茶倒水,他进内屋,她就跟进内屋,一步不离其后。
这本末倒置的伺候,让凝觉终于失了耐心,冰冷开口:“你究竟要跟到何时?”
“你不告而别的毛病何时好了,我就何时不跟。”
凝觉捏了捏眉沉吟不语半天,才不情不愿保证:“日后,我若不能在胜任这份差事,或离开瑾云宅,自当与姑娘言明,不会再有今日这般情况。”
“那我如何信你?”
“你想要如何?”凝觉不答,反问。
“倘若你再这样无缘无故消失,我就让齐叔去找你,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回来。如何?”
打蛇打七寸,的确,凝觉对着府上的任何一人,都毫无感情可言,可对七叔的恩情和照拂,却做不到冷漠相对。
他的伤势为何痊愈这般快速?除了他身体壮实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齐叔用他多年积攒的银子,为他买了许多滋补血气的补品,平时对他也是诸多包容和照顾。
凝觉迟迟不愿表态,林安夏也不急着逼问。
正好此时,齐叔和刘氏火急火燎赶了回来。两人见林安夏无恙那刻,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就是她发髻凌乱仪容不佳,有点碍眼,刘氏便拉着她回如意阁重新梳妆。
*
几日后,街头巷尾关于林家姑娘的传言,就没停过。妇人们,小贩们,店家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只为八卦一件事。
“这林家姑娘,看着温和有礼,没成想却干出离经叛道之事,既然在家养小白脸。”
“什么小白脸,人家是招赘入婿。”
“招赘入婿,也要知会族人,长辈一声,否则那就叫养野男人。”
“大爷在时,就给大姑娘定的苏家,那边就这么算了。”
“那苏闵之可是一代娇子,真是个冤大头,还未带上状元帽,就先带上了绿头巾。”
“林家姑娘人美,心善的,就算天天带上绿头巾我也愿意。”
刘氏从市集回来,走一路听一路,带着一肚子的火气进了如意阁。把一堆东西重重一放,吓得正在对账的林安夏一愣。
“你还有心情算账,听听外面都把你说成什么了,之前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你就是固执听不进去。”
见林安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刘氏继续怒斥:“什么野男人,绿头巾,真想撕烂那一群人的嘴。”
见刘氏气得两眼冒火,林安夏淡然一笑劝道:“奶娘,她们说的是凝觉和苏闵之,与我有什么关系。”
“姑娘,你这般没心没肺,我看你比他们更可气。”
林安夏呵呵一笑,放下手中账本。身子靠进椅子里,两只小脚悠闲地一跷一跷的,幸灾乐祸道:“的确,府上的花儿再香,也比不上凝觉这朵野花。他被人编排成野男人,我就是高兴。他整天对我爱答不理的,也算出了口恶气。”
“至于闵之哥哥他应更不会在意,整天束着条旧副巾,换换颜色也挺好的。”
刘氏频频摇头哭笑不得,气也消了大半,转身进了内室。
却听到林安夏在外厅说道:“奶娘,帮我去库房拿几包存茶和一些简单小礼吧,一定要多装些茶盏,我要带凝觉去去谢谢周大夫。”
“好嘞。”刘氏会心一笑,轻轻应了声。
别人不知林安夏的心思,刘氏如何不知她们姑娘的想法。
最近,林安夏手上的存茶有些卖不动,她此次目的即为生意,又为变着花样拉近与凝觉的关系。
历来延辉堂的病人就多,只要她把自家白茶往周大夫的跟前一放,还怕无人来买。更何况存茶价格实惠,很适合这些平民客人。
至于拉近关系,这只是林安夏一厢情愿的想法。
*
延辉堂离瑾云宅不远,徒步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林安夏和凝觉去时,周大夫正好用过午膳,说明来意后,周大夫是连连推辞。
却熬不住林安夏的盛情,只能收下谢礼,并接住林安夏已为他泡好的清茶。
“周大夫,你治好了我们家凝觉,我就用这杯清茶代酒,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