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这段师徒传承的故事还有小柳对沈老板慷慨激昂、字正腔圆的赞颂后,季姜若有所思,一边仔细摆弄检查着银花冠上精致繁杂的配饰,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我记得你们沈老板说过之前是有好几个人失踪了,除了寻风还有谁啊?” 小柳不知道季姜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扳着手指给季姜数到:“除了寻风还有四个,寻风之前有一个,是泥瓦匠老曹,他是一个单身汉,本来寨子里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失踪了,只当他是去别的地方揽活了,直到发现其他人失踪;另外三个都是在寻风之后失踪的,一个是寨子里的流浪汉,不知道他的名字,一个是摆摊卖些小物件的老李,一个是做豆腐天天早上挑出来卖的老马,都是些为生活奔波的苦命人,命运真是……” 说到这里,小柳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季姜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沉默下来。 想来命运无常四个字,当真是最残忍的安慰。 季姜在心里兀自感叹着,忽地觉得银花冠上一段缠绕的银丝有些不太对劲。 叶空青注意到季姜的停顿,面对季姜低声问道:“怎么了?” 季姜没回答,凑近仔细看了一会,又拎起一个坠在旁边的、小小的银铃拽了拽,随着她的拽动,一朵相隔不远的大银花无风自动起来,这朵银花是由大到小的五层花瓣成的,最上面的一层先微微颤动,振动逐渐向下传递,颤动越来越强烈,到了最下面的一层,已经变得足以引人注目。 “是这段银丝,”季姜指着连接这个银铃的那段银丝,“其他银铃上的银丝都是缠在这个银边上,这个银铃的银丝却直接绕到银花冠里,连着其他银丝,这应该不是失误吧。” 叶空青伸出手,季姜先是看见他修长的手指,然后听见他四平八稳的声音:“我看看。” 季姜小心地把这个精致的大家伙递过去,没忘记嘱咐一句:“小心点,别弄坏……” 话音还没落,就看见叶空青直接硬生生把那个银铃上的银丝拽断了。 “?!” 季姜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可谓是精彩纷呈,咬紧了后槽牙忍了好一会才把那句“你有病吧?”咽下去,欲言又止了半天咬牙切齿憋出了一句:“你没事吧?” 叶空青只是摇摇头,看出了她费老大劲咽下去骂人的话,眼睛微眯勾起嘴角,不急不缓地说道:“既然他留下线头,我们当然要顺着找下去,不然你有别的办法吗?” 说罢不理会季姜的无语,自顾自低头,捏住银花向外提。 季姜原本以为,银铃上的银丝是勾在另一段银丝上的,没想到它是直接连着那朵银花,叶空青这一拉,直接连着剩下的那一半银丝一起拉了出来。 脱离了禁锢,银花直接一层一层分离了。 叶空青拿起最大的、安放在第一层那一层银花层,凑近看了一眼,然后指给季姜看,季姜凑过去,看见银花层的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马”字。 方正小楷,横折竖钩间可见书写者的功底,更加难得的是,银片极薄,这一个被刻下的字清晰可见的同时又没有穿透银片,这要很银器打过很久交道,极其熟悉银器的人才能做到,不出所料应该是林银匠刻下的。 季姜拿起桌上剩下的银花层,除了第一层,每一层中间都用相同的字体刻了一个字。 按顺序连起来,就是“进车弃马”。 季姜:“这是象棋的招式,林银匠以前喜欢下象棋吗?” 小柳:“我听寻风说起过,林银匠生前除了打银器唯一的爱好就是下象棋,他那时候很喜欢和………”小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刷地变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闪过季姜的脑海。 小柳磕巴了半天,脸色变得比鬼还要吓人,犹豫地说道:“是老马,那个失踪的做豆腐的老马。” 季姜和叶空青同时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对视一眼。 季姜转过头看向小柳:“林银匠的家在哪?” …………………………………………… 沈程川一边搀扶着寻风继续往前走一边寻找出路,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逐渐能够看清周围后,也就不那么茫然无措了。 从那些神秘人问寻风的话来看,他们想知道的是关于林铁匠的事。 看来那些失踪的人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消失。 可是一个已经死去了十年的人身上,究竟有什么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甚至不惜绑架这么多人。 “对了,沈哥,”寻风突然开口道,“他们问我关于师傅的事的时候我想起来一些东西,但是我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我的错觉。” 沈程川扭头看向他,疑惑道:“什么事?” “我师傅走之前的一段时间,我总觉得他很不对劲。” 沈程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记得你师傅是因为意外……” 寻风点点头:“所以我一直觉得这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我又记得那时候师傅跟我说可能要让我照看银铺几天,他要出一趟远门去看一个朋友,过了没几天他就因为意外走了,我觉得很奇怪。” “你师傅有说是哪里吗?” “没有,我那个时候还很奇怪,因为我记得师傅没有什么外地的朋友,我也从来没见他离开过苗寨。” 沈程川摸了摸下巴:“这确实很蹊跷,你有跟那些人说这件事吗?” 沈程川说的是那群审问寻风的神秘人。 寻风摇了摇头。 沈程川沉思了一会,理不出什么头绪,忽然耳朵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他脚步一顿,寻风也跟着停了下来。 是流水声! 不是之前听见的“滴答滴答”的水落下的声音,是河流中水慢慢流过的声音。 沈程川记得,自己有一次困在一个山洞里,没有信号没有救援,求生无路求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