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女生淡淡瞥了出声的戴芙一眼。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别玩了。”
她的语调没什么起伏,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听她这么说,三个女生面色各异。
又见那高挑女生往后靠去,轻轻用鞋跟敲了敲地面。
“靳原就像循着肉味儿的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她话中的刻薄如细针往骨子里扎。
“诶——”
戴芙拉长了语调,像在撒娇。
“别这么说他嘛,他只是太关心你了啦。”
她不置可否。
“去上课吧。”
“嗯?”
戴芙和顾依亭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好嘞,那我们就去啦?”
见她点头,她们两人一起往外走去,路过杨冬凌时,戴芙顺手扯了她一把。
“发呆呢?”
杨冬凌反应不及,被她扯了个趔趄,退到洗手台边才稳住了平衡。
戴芙忍不住笑了:“怎么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杨冬凌没有反驳,微微低头,夹在耳后的短发垂了下来,遮盖住她的表情。她顺从地跟在她们身后走了出去。
这下,只有虞晓和最后来的女生共处一室了。
围堵她的人走了,虞晓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可想到还不知道那个女生的底细和来意,又下意识紧张。
但屏气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什么动静,于是她悄悄地抬起了头。
眼前的女生似乎确实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眉眼冷淡,伸手从裙子的暗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用大拇指顶起金属盖,只听见清脆的“咔哒”一声,泛着蓝的火苗就燃了起来。她低头咬住烟尾,用另一端接触火焰,不一会儿,缕缕白眼飘了出来。
她是来洗手间抽烟的?
虞晓是个标准的乖乖三好学生,从未接触过烟酒,更别说是在学校里,不过她见识过的、不守规矩的学生也不少,倒不至于为这种事惊讶。
似是察觉到了虞晓的视线,她转过眼,居高临下地看了过来,一开口,溢出了一股烟气。
“还坐着干什么?”
她的嗓音哑了几分,彷佛笼着雾。
虞晓后知后觉,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麻了,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又滑了下去。
她缓了一会儿,才再一次撑着台阶站了起来。
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时,虞晓顿住了。
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宁溪偏过头,看着虞晓扶着墙走了出去,凌乱的衣衫、略显无助的姿态,像是经过暴雨打击的一朵银莲花。
她将烟夹在两指间,轻轻吐了口气,双眼在昼亮灯光之下显得晦暗不明。
身上已经不再淌水了,已浸了水的衣服贴着皮肤,一片冰凉,头发也有些湿黏,堆在脖颈处,格外不舒服。她控制不住地打寒颤,双手抱胸企图抵御寒冷,腿部的酸麻已是缓和了不少,却有些失去操控,走路一时歪歪扭扭。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可是头脑太过混乱,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办。
现在应该是上课期间,前几次只是迟到,老师严肃的目光和同学们的视线就让她无所适从,这一次直接旷课了,她该怎么解释清楚呢。又有些庆幸这时候没人,她不想被别人看见她这副样子。
该去哪里整理一下吗?可她现在有些不敢进卫生间了,寝室的话,非休息时间回去是要出示假条的。
虞晓咬着唇,茫然地向前走着。
在一个转角,她猝不及防撞到了一个人。
霎时,檀木和广藿香混合的气味环裹住了她。
苦涩的木质香,隐隐有些像中药,其中夹杂着几丝薄荷的清凉。
本就受冷的虞晓突然嗅到这股气味,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对方飞快地侧过了身子。
“对,对不起……”
虞晓低着头道完歉,飞快向前走去,散落的长发之下,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耳尖。
怎么会撞上别人,还对着人家打了个喷嚏……这太糟糕了。
好尴尬啊,应该没看清我的脸……
快忘了吧。
站在原地的封越垂眼看着自己前胸衬衫上的一片水渍,面色难辨。
那个人走路太轻了,压根没听见声音,不然也不会被她撞上。本来在接触的那一刻他就想把她推开,结果发现她身上湿漉漉的,让他无从下手,最后又任她在怀里打了个喷嚏。
想马上把这件衬衫换掉,回去以后就扔了吧。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向他迎面走来,在离他几步远处站定。
“封越?”
他抬起头,见宁溪正将发撩到肩后,静静注视他。
“靳原在找你。”
“我知道。”
她似笑非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不会是帮他来找我的吧?”
“不是,碰巧。”
他语气没什么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可从他的表情话语中却莫名能读出“你想多了”、“别自作多情”这种含义,让人不禁有点不爽。
这也许不是误解,换了旁人亦会如她一般,但即便这样也让人没办法对他怀有纯粹的负面情绪——因为他有傲岸的资本。
封越这样的人,即使将内里的矜傲完完全全摆上台面也令人觉得理所当然,若他愿意往上盖一只玻璃罩子,那便是谦逊了。
啧。
宁溪对他不像对靳原那样厌恶,但也称不上喜欢,他本就是一个不太好相与的人,她懒得在这上面花什么心思。
于是她摆了摆手,与他擦肩而过。
虞晓漫无目的地走着,头脑一片空茫,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向教学楼背面跑去。
她暂时不想被任何人发现,打算躲起来直到衣服完全干了再回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