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和低声说了句:“他不敢。”
有的时候,言语上的伤害比肉/体上的伤害大多了。
周锦和是个闷葫芦,又喜欢把什么事情憋在心里。
不过高翰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估计看到他这么大的块头根本就不敢乱说话。
陆长安拍掉手上的碎屑,“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不想给别人说的话,可以给我说,我帮你出出主意,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上一世,得病的那几十年,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她捡了几只流浪猫,没事就和它们说话,至少心情不那么压抑,可惜这段时间并没有维持多久,有人把猫毒死了。
周锦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他好像生了一种奇怪的病,每次见不到陆长安就抓心挠肺,见到她就忍不住时时刻刻看着她,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想时刻保护她不被那些人欺负。
面对如此姣好的陆长安,那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总感觉,如果问出口的话,她会远离他。
他不想也不愿意承担那么沉重的后果。
陆长安红唇微微抿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心里有事。”
周锦和耳尖通红,猛然站起身,“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一起吃饭...”
声音戛然而止,什么叫好久没一起吃饭,明明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呢。
这个借口太烂。
周锦和不敢看她,垂着头小声说道,“昨天的衣服还没洗,我先回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算了,晚上吃饭再问他。
陆长安把余下的红薯全部塞到嘴里,用树叶包起来扔到路边的水沟里,知青点那么多人,别人又不知道是她吃的。
忙活了一下午,陆长安拎着布袋去了周锦和家,把鸡给喂了一遍,周锦和才回来。
夜色朦胧,陆长安也没注意到异常,拍了拍手,“走吧,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总有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以前也是如此,陆长安并没有想太多。
外面有一口井,需要从井里提水刷碗,陆长安拿着两人的饭盒,站在井口边等他。
周锦和的力气一向很大,提一桶水都是轻轻松松的事,何况他们刷碗也用不了那么多水,没想到弯腰提到一半的时候,绳索突然下滑,发出很大的响声。
陆长安连忙跑过来,“你没事吧?”
她的手背搭在他的背上,隐隐感觉到潮湿,本以为是汗水,就着光一看竟然是血。
陆长安吓坏了,手里的饭盒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把他拉到亮光处,这才看到衣服的后背裂了条口子,上面有一道很深的伤痕,不时有鲜血冒出,已经把周围的衣服染红了。
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现在公社医疗点已经下班,村子又没医生。
陆长安拿着饭盒,瞪了他一眼,“跟我走。”
语气不好,凶巴巴的。
周锦和还是第一次看到陆长安如此生气,小声说道:“要不先把碗洗了?我这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
声音越来越小。
陆长安没好气的说道,“是是是,确实没什么大事,不就是划了道口子嘛。”
如果早点告诉她的话,当时就可以骑着车把他带到医疗点治疗,医生的经验多,处理起来也不麻烦,最起码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现在,只能她来处理。
幸好上次发烧后,她去药店买了点酒精、退烧药之类的紧急用品,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
知青点都是人,见到两人一前一后也不说话,还以为他们闹别扭了,暗暗想着自己怎么有机会搭上她。
谁知陆长安把周锦和往会议室里一塞,留下一句:“你在这等我。”
扭头就去了宿舍,她从柜子里拿出酒精和药膏,想了想,把之前收起来的薄衣服撕成布条。
药膏还是之前不小心擦伤后,去医疗点买的。
陈兰几人看到她这么大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赶忙跟了过来。
苏宁四人本在会议室安静的学习,突然被推进来一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敢说话。
实在是他的块头太大,眼神又凶,就算是一不小心起冲突,他们四个也不是他一人的对手。
周锦和扫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后,走到陆长安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没有四处张望,只是安静的坐着。
他常常看到陆长安和唐向东坐在这里学习,他们离的很近,看起来很亲密。
不得不说,他很嫉妒。
如果他跟他们一样都读过书,那么教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他……很自卑。
陆长安跟唐向东打了个招呼,“队长,他的背划伤了,我帮他处理一下。”
唐向东早就知道他受伤的事,声音顿了顿,“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关系,我自己来。”
陆长安和周锦和走近后,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一直没停过,还有的人说陆长安看上周锦和了,两人在处对象。
陆长安没有解释,她对周锦和更多的是感激之情,毕竟救过她的命,又对他这么好。
比起那些人,她更喜欢和周锦和相处。
单纯又没有心眼。
陆长安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背对着我。”
周锦和乖乖听话。
衣服划拉的口子比较大,能清晰看到伤口的情况。
她拿出剪刀把衣服又剪开了些,露出狰狞的伤口。
陈兰她们吓的连忙捂着脸。
伤口里面混有泥土,需要先用酒精把里面的泥土冲出来,然后上药膏包扎。
酒精沾到伤口上的滋味太难熬,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忍住。
陆长安咬了咬唇:“会很痛,你忍着点。”
妈妈是医生,她看的多,虽没有经验,但应该比唐向东稍微好那么一点。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