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当众扇了一耳光,疏桐只觉得整个人正被置在铁架子上火燎,尤其是脸,火辣辣的烫、疼。
她忘了挣扎,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扬长而去。
这三个字本来已听得自己麻木,因为去找章永德要钱,很多次,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爸爸在屋里咆哮,“让她滚!”他都不愿见到她,当面说出这句话,就是这样,她也能忍。可今天,一个陌生人也叫她滚时,悲愤从脚趾头开始蔓延,疏桐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客人来得越来越多,李晶烦躁地催促门童快点把人弄走。
半拖半架的,疏桐被迅速拖离了酒店大门。她浑浑噩噩,等回过神,发现人家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在了一处偏僻角落、一丛枝繁叶茂的绿植的阴影里。
爬起来,先脱下小西服看看背面,还好衣服没烂,吁一口气。弯腰把裤腿上沾染上的泥尘扑打干净,衬衣也重新扎好,整理妥当,最后仍旧把小西装穿上,这才来揉了揉被拽疼的两条胳膊。
想从酒店大门进是不可能的了,必须想另外的办法。
从绿植丛里走出来,环视了下周边的环境,看起来这里该是棕榈泉酒店的背后,植被很茂盛,人也不多,有几个路人散步似的悠闲地在附近逛。
疏桐就想会不会有后门?酒店应该都有后门的吧?那些厨房的员工、客房的员工,还有采购的货车卸货什么的,走后门或是侧门进去,才不会影响酒店的形象。
疏桐就贴着建筑物,仔细寻找酒店不起眼的后门。
走到一处路口,看见右手边是一条下坡路,一直通往地下一层。下坡口的位置处立着个高大的金属杆子,上面有块指示牌——蓝色铁皮底子上用白色字迹写了大大的P,下面还画了个向右的箭头。
疏桐登时一喜。
这是地下车库啊。
她跑进去,找到电梯间,一摁键,直上六楼!
电梯门打开,衣香鬓影跳进视野,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早知道这么容易,刚才就不去大门口丢人现眼了。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婚礼仪式则在十二点一十八分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但也快了,时间会很快过去。
1218,嗯,一定要发,商人就是商人,结婚的时候想的也只是要发财。
疏桐撇撇嘴,先熟悉环境。
宴会大厅不难找,就在走廊尽头。
里面大概只坐了一半多的客人。
有点奇怪,只半小时了,这种情况下不应该都快要坐满了吗?
可能也许有些客人邀请了却没来,这有点浪费啊,多备的酒席都是要给钱的。
疏桐目测了一番,大概有四十桌,那就是三百多客人的样子,感觉也不算很阔气嘛,都不够六十桌。而且只坐了一半的客人,最多也就两百来人。
大厅最前面是举行婚礼仪式的舞台,超大的显示屏、柔和的灯光、簪花的拱门,还有舞台边缘堆满的新鲜带露的红玫瑰,以及天花板上缀满的粉色的氢气球……一切准备就绪,很浪漫,很唯美。
大厅嘉宾席头顶上的灯没开,只把周围四壁墙上的射灯开了,整个宴会厅现在是一种暗昧的氛围。
光线不太亮,这样子不太好找人。而且没开席,即使找到了章永德,没开席的话,婚礼主角不在场,章永德就不一定会就范,直接把自己攘出来都有可能。
疏桐决定等婚礼开始了再进去找。
大厅外面有一处休憩场所,几张沙发,一张茶几,有几个单身的客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疏桐正要走过去坐下来打发时间,宴会大厅里面忽然起了骚动。
外面的客人闻声,都不做声地朝大厅那边引颈观望。
疏桐也转了身看去。
不一会儿,有客人三三两两地出来了,脸上神色有点复杂的难以言喻。
有人好奇问出了什么事。
疏桐凑过去,听见出来的客人说是婚礼推迟到一点多钟了。
推迟了?
大家都有些惊讶。
好奇怪,推迟婚礼的时间似乎不太好。
但管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疏桐又走回沙发坐下来。
“一点多钟?那不是还得等一个多小时?主人家叫客人饿着肚子等也不太好吧?”有带着孩子的客人不满地嘟囔。
有人窃窃私语:“不会是婚礼要取消了吧?”
“有可能啊,你看这场婚宴的会场上,连张新郎新娘的婚纱照都看不到一张,不知道的人谁知道这是婚宴呢。”
“要取消就走了得了!我还没见过这种叫客人饿肚子的婚礼呢,这是啥待客之道?”
疏桐蓦的站了起来。
要是章永德也耐不住走了咋办?
找,先找人再说。
她回身进了宴会大厅。
因得了消息说宴会要一点多钟才开,大厅里面的客人一下子又出来了大半,疏桐找了一圈儿没看到章永德。
出来时,外面的客人三三两两,或聚集一处谈天说地,或去了雅间打麻将。
这层楼除了宴会大厅,还有七八个小点的房间,大小不一,布置得都很雅致,里面有麻将机,有餐桌。
看餐桌上摆着碗筷、抽纸、酒水等物,跟大厅那边酒席上的一模一样,看来今天的男主角备的酒席还不止大厅那四十桌呢。这里还开了几个小厅的酒席。
可是连大厅都坐不满,男主角这冤大头当定了。
趁着客人们都各自找事情打发时间,没谁会注意到她的举动,疏桐就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章永德。
不过她连进了有六七个房间吧,都没找到人,很失望。
又来了一个雅间,门楣上贴了块木牌,上刻着“牡丹阁”几个字,疏桐推门进去。
这个房间更小一点,但布置得很精致,屋内红木沙发、木质隔断、青花瓷瓶、琉璃宫灯,看一眼就觉得好贵的样子,而且她感觉这个房间也更私密些,在走廊拐角的角落里,离宴会大厅那边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