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先将学校及其周边都摸排了一遍,周六到周一这三天,学校里面和外面道路的监控视频都没有疏桐出现过的镜头,可见她周末的确根本就没有往学校来。
她家楼道外面有个监控却录下了疏桐跟着章永德一前一后上了辆丰田车离开的画面。
“跟他父亲在一起的,应该没问题吧。”高晓梅带着点侥幸说。
学校和夏宴这边,除了章永德和刘芳,没有疏桐更多亲人的联系方式。
刘芳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直到第二天周二的早上才联系上了她。
联系上刘芳之前,警察先往章家周围的邻居家走访,有人说看见章永德父女一起上的车,这与监控画面看到的相符。除此外,就说章父少于回家,夫妻感情不太好,章永德似乎在外面有其他女人。
这些信息与警察之前掌握的信息没太大出入。
联系上刘芳后,那厢说她上厕所时晕倒了,脑袋还磕在浴缸上,晚上才醒过来,因此才没接到电话的。
考虑到刘芳的病情,夏宴便同警察商议,对刘芳暂时不要说疏桐失联了,先保密,避免她因此加重病情,而只让高老师以家访的名义上门去打听疏桐的行踪。
刘芳讲星期天下午四点多的样子,老公章永德来接的女儿,说要亲自送女儿去学校。
高晓梅旁敲侧击章永德和疏桐之间有无异常表现,刘芳一味说丈夫的好话,又说女儿听话懂事,虽然跟父亲关系不太好,但是也只是丈夫工作忙,疏于管教女儿,女儿对爸爸有怨言罢了。总之,从她嘴里并未套出任何有用的讯息。
开学未半,疏桐就多次请假,学杂费也迟迟交不上来,这仅仅是父亲忙于工作而疏于管教女儿之故?
高晓梅听得直摇头。
警察追踪丰田车的行迹,但那辆车下了高速路后又走了半小时的国道,再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车子似乎下乡镇去了,而乡镇道路上没有安装监控视频。
疏桐已失联一天一夜,快四十八小时,夏宴隐有不安。
这头,章永德仍未回公司,公司的人一直在试图联系上他,但他的手机要么处于关机状态,要么就是说不在服务区,这令夏宴心火直蹿,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疏桐失联的事情渐渐在班上传开,同寝室和班上一些与她关系要好的同学都很关心,积极努力给警方提供有用的线索。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疏桐的室友王新月想起了一事,急忙跑来报告:“高老师,我想起来疏桐用的是电话手表,那个可以定位也!”
高晓梅也想起来了,“对对!她是班上唯一还在用小孩子用的那种电话手表的学生。”
那块手表是疏桐舅舅的儿子淘汰的,疏桐没钱买手机,因为只是当个联络工具以及查看时间方便,就把侄儿不要了的电话手表要了过来将就使用,已经用了快三年了。
夏宴没回城,他这一天多在学校和派出所两头跑。高晓梅得到学生这个报告时,他正在办公室,犹自还在期待疏桐会突然回学校来,便将此情况立即告诉了警方。
警方立刻联系电话手表的厂家,很快对方发过来电量耗尽前手表定位到的最后的地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村。
夏宴感觉事态严重,坚持跟着警察一起去。
班主任高晓梅也坚持要去,理由是鉴于章疏桐的母亲刘芳的情况,她的亲人暂时没办法出面。万一疏桐有个什么状况,她又是女性,有女性熟人在身旁及时陪伴,或许会好些。
从定位的地址上,高晓梅和夏宴心里隐隐都有了某种猜测。
警察办过的案子多了,看到地址,也有了一样的想法,便同意了。
疏桐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无止境的梦魇。
第一次她醒来的时候还在车厢里,看她动了几下,章永德拿出一瓶矿泉水,捏住她的下巴朝她嘴里粗鲁地灌了好几口,很快她又沉沉睡去。
第二次醒来,她好饿,是给饿醒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然后她发现自己呼吸有点困难,望着挂了蚊帐的帐顶发了一会儿呆才后知后觉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的冷汗便出来了。
她立刻就想要爬起来,跟着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麻绳缠了五六圈,打的还是死结,绳子的一头拴在床腿上,她惊骇莫名,气促起来,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还好双脚没绑住,她翻下床来。
先环视了一下身处的环境。
一间不大的屋子,瓦房顶,石板墙,一张木架子床,一壁陈旧的木质衣柜,靠南墙搁着一张掉漆的书桌,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看起来比较新,还配了张舒适的皮质电脑椅。
屋子里有股浓烈的怪味,汗臭和腥臭搅合在一起的那种恶心味道。
循着味儿看过去,墙角的粉色塑料盆里丢着一堆没洗的脏衣服,面上是几双看不出颜色的袜子。
很明显,这是个男人的房间。
屋里只有唯一的一扇小窗,就在房门旁边,自窗子里透进来柔和的白色天光。
这会儿应该是白天。
难道已经过了一夜了???
心里的恐惧在加大。
抬腕看看手表,表盘漆黑。
她低头,用鼻尖去触碰了下表盘,盘面没有亮,可见电量已经耗尽了。
疏桐无助地冲着那道小窗唔唔唔地叫了几声,可是透明胶布又厚又宽,封着她的嘴巴严严实实,这几声跟苍蝇叫似的。
她放弃了呼救,挣了挣绳子。
没用,麻绳很粗粝,磨得她手腕发红了。
仓皇之际,她听见了人声。
外面有人说话,她屏息静听,居然听见了章永德的声音。
就在屋外!
“人我可是好好交给你们了。如果跑了,就不关我的事,别问我要人,更别想问我要钱……这是她的行李和书包,拿好!”
几道砰砰声,想来是她的行李给丢在了地上。
然后有几个人的声音,比较小,嘈杂,没听清楚说了什么。。
再然后她听见了发动机的响声。
章永德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