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事情了结后,夏宴直接把疏桐送回了学校,一周相安无事。
周末回家,疏桐还在考虑夏宴的提议,琢磨着该想个什么办法让妈妈同意跟章永德切割开。
现在的情况,有那个父亲等于没有。不切割,这颗埋在身旁的炸弹让她寝食难安,而妈妈,有可能还会在无意中成为章永德的帮凶。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那就将是真正的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哪料,刘芳却率先很平静地告诉她,她同章永德离婚了。
疏桐惊愕半晌,只觉得妈妈会同意离婚简直不可思议。
转念想起那天在派出所,章永德提出跟夏宴单独谈话,他们谈了很久,他从一开始的无赖样,破罐子破摔之态,到后头在夏宴面前勾头哈腰的样子,不巧之前夏宴又对她说过那番话,疏桐便又觉得现在这个结局好像迟早是会到来的,不论妈妈同意不同意,只要夏宴出面,他想做,那么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他好像无所不能。
而他好像也知道她的为难之处,明白她纠结的想法,于是干脆替她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事情办妥了——一定是这样的。
只是不知道夏宴是怎么做到的,疏桐好奇死了。
章永德肯定是早想甩掉她们母女这个包袱了,可妈妈怎么会同意?
疏桐很想知道,但忍住了不敢问,只因为刘芳的神色平静得让她有些担心,妈妈不该是这个反应。
疏桐坐过去,担忧地抓起妈妈的手放在心口,轻声安抚:“妈,你……”
可安慰的话叫刘芳打断,“疏桐,你别难过,你爸他……他不要你,可妈妈要你!”刘芳反倒安慰起她来,“周四我和你爸去办的离婚手续。你高三的学习任务重,当时我就没给你说,反正你周末回来也会知道的。”
疏桐一点儿都不难过,其实想买一打可乐来庆祝,庆祝妈妈终于离开了那个男人。
“妈,你俩没离婚前,他又何曾把我当女儿来着?比对陌生人还不如。在他眼里,我只是个讨债鬼。”
刘芳闻言一痛,眼里逐渐泛起泪光,须臾,终于抑制不住捂嘴哭出来,“你爸爸什么都不要,他不要这个房子,不要我,也不要你。他说他净身出户,只指望我放他自由。疏桐,我们都是他不要的东西,呜呜呜……”
净身出户?
疏桐有些意外。
章永德那一毛不拔的人竟然会愿意净身出户?
可是,只留给母女俩一套八十多平米的老房子算什么净身出户??
自她上高中后章永德就很少往家里拿钱了,除了母女俩的生活费,这个家也没什么大的开支。这两年多来,不说其他进项,只说工资收入他也该有五六十万了吧。对了,他还有辆进口的丰田越野,是前年新买的,花了好几十万。
如果不是为了尽早摆脱那个恶魔,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她肯定要撺掇妈妈一起跟章永德打官司,一定能从他那个情妇那里要回来不少财产——现在经常有新闻报道原配离婚打官司从小三那里讨要财产的,她们要是打,法官也肯定支持她们母女!
刘芳头一回数落起章永德的不是来,越说越伤心了。
疏桐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这个懦弱的母亲嘴里听到她对丈夫半句不是的话,见状,很是欣慰——妈妈心里还是敞亮的。
同时她提着的心也放下来。
妈妈越是平静,才越叫人担心。
哭,才是她该有的表现。
夏宴也说过,喜怒哀乐都不要憋着,发泄出来才会痛快。
疏桐将痛哭不止的刘芳抱进怀里,静静宽慰:“妈,有我在呢。我很快就要考大学了,等我考上了大学,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我上大学的城市住。我们把这个房子卖了,离开C市,离开这个地方,去另一个城市开启新的人生。”
“妈,以后都我赚钱养你。我跟你说,大学的生活很轻松,我会有很多时间打工挣钱,你不用担心我俩的生活问题。我在大学旁边租间房子,我出门去上学,工作赚钱,你就在家给我做饭、收拾屋子,你说这样好吗?
疏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刘芳像个孩子似的伏在女儿怀里,始终没有回应,脸上是一片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