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忽来造访。
许久未曾联系,夏宴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准岳父”。
林国栋向来不废话,他来找夏宴,是来托付女儿的后半生。
夏宴跟林婷婷只举办了婚礼,并未注册登记,法律上不被承认是合法夫妻。而两人又未一起共同生活过,连事实夫妻也不是。
只不过因为办了盛大的婚礼,夏宴没有发声明解释,林家亦没有,外界就一直以为两人是夫妻而已。
林国栋此来,是想让夏宴和自己女儿的婚姻名副其实。
林国栋提出用他拥有的盛天集团所有的股权作交易,用巨大的利益诱惑他,“有了我这部分股权,你进入盛天集团董事会指日可待。我甚至还可以花钱去为你周旋,让其他大股东共同推举你成为公司的董事长。从此后,你在盛天便是真正的说一不二了。”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
而林国栋有此一举,舍得大出血,定然是林婷婷那边的状况不太好。
她又是林国栋的独生女,林国栋已经老了,挣再多的钱也带不进棺材,不如用来买女儿的后半生幸福。
这也是在押注。
他一旦离世,就没法保证男人对自己女儿好。可,人生本来就已经是一场豪赌了,万一世事如棋呢?
他会找上夏宴,有因为心里有底。
林夏两家是世交,夏宴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有六七成的把握,所以林国栋才会固执地要将顽劣的女儿一再交到夏宴手上。林国栋坚信,就算夏宴不爱自己女儿,但是也会在自己百年之后,出于人道,照顾女儿终老。
只不过林国栋这次有点失算。
如果放在一年半载之前,夏宴可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婚姻不过一张纸,身体属于自己的,一张纸怎么能禁锢住身体的想法?但是现在——
“林先生,我很抱歉地告诉你,我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夏宴回得利落而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呢?你不是眼中只有钱和利益吗?”他的拒绝令林国栋显然十分意外,不过他也只是意外了一下下,出口的话,姿态依旧傲慢无比,“为了它,你可以出卖自己的婚姻。”
夏宴紧抿了唇。
他现在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看成是一个可以为金钱出卖任何东西的人的感觉。
然而他确曾那样干过,此时想来,有些汗颜。
“我承认,我曾经为了金钱而做出过一些不应该做出的决定。不过时过境迁,现今,婚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它已经不是一个可以用金钱来交换的东西了。”
“哈哈哈哈——”林国栋仰天大笑不止。
“曾经跟我漫天要价的人,今天却跟我说婚姻不是一个可以用金钱来交换的东西,太可笑了!”忽而倏地,他收了狂笑,轻蔑地盯着夏宴,“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婚姻是个什么东西的,我是来问你的价码的。行了,你还是直接开个价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林国栋倒向沙发靠背,右腿压在左腿上,点燃了一根雪茄,自呼出的烟圈儿里乜斜着对面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
我倒要看看他这次狮子大开口,会开出个什么价码来!
但夏宴的表现再度让他失望了。
“林先生,我再重申一遍,我的婚姻不买卖,你请便吧。”他起身,明白着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林国栋微微愕然,不由得对夏宴刮目相看,“你要想清楚,你家老头子已经老糊涂了,这些年肯定被你小妈哄骗立下了对你十分不利的遗嘱。否则赵小兰不会轻易退出董事会又按兵不动。他们只不过在等你老子死后,遗嘱公布,再赶你出盛天集团。你现在一分股份都没有,完全就是在给赵小兰母女白白打工!”
夏宴嘴角轻轻牵扯出个无所谓的笑,“这些都不劳林先生操心了。再说,就算被赶出去了,你以前给我的那些补偿,足够我后半生挥霍了。”
不对,他不该这么没追求的男人。
林国栋脸色阴沉。
如果没有了诱惑他的条件,婷婷的幸福便没了着落。
他收起了傲慢姿态,坐直身体,吸了两口的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
“夏宴,如果我说,我百年之后,我的公司和所有其他财产由你和我女儿平分,你觉得如何?”
夏宴摇头,“老实讲,正是那次林先生的敦敦教诲,夏某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嗯,我觉得毕竟是要相伴终身的人。我明明能找到更好的,又何必委屈自己跟垃圾作伴。”
“你!”林国栋登时气得目眦欲裂。
他起身,用着长辈的姿态,扬手就想要给夏宴一耳光。
忽然,外间响起了两道清脆的敲门声。
叩叩!
敲一下,停个几秒,才再敲第二下。
内间小休息室的两个男人都愣了愣,扭头朝门口看去,屏息凝听。
又过了片刻,就在夏宴以为是幻听的时候,外面办公室的门似乎被人推开了,有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响起,“夏……夏宴,你在里面吗?”
内间的两个男人又都怔了一怔。
这是在盛天集团总经理的办公室,有个女人不请自入,且直呼夏宴的名字……
不言而喻,来者跟夏宴关系匪浅,十分亲密。
林国栋看向夏宴,目中讥诮:“原来如此。”
夏宴蹙眉。
跟林家的事情,总要一个了结,索性今天就跟林国栋彻底讲清楚。
“林先生你稍坐,我去去就来。”
即使剑拔弩张,已到口出恶言的地步,夏宴也不失道貌岸然的优雅风度。
他的办公室是个大套间,有三个房间,外面是办公时,另有两个小房间。这间雅间,是专门用来谈私事的地方,或者接见重要的客人。而另一个小房间,则是供夏宴小憩用的。
夏宴推开雅间的房门走出来,正好看见疏桐亦推开办公室外间的门闪身钻了进来,他的目光倏然冷却,“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疏桐乍见他,狂热的喜悦将将才如花绽放,顿时便僵在了脸上。她极为